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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金殿赐下胭脂雨,侯府回赠“心术”经》

景和二十七年春,镇国侯府门前忽然停满了宫车。当十口贴满封条的朱漆木箱被抬进嫡女院时,萧承煜(沈清辞身体)正对着铜镜练习簪花小楷——自从赏花宴后,京中贵女争相效仿他的“治国花论”,他索性将错就错,扮起了“才女”。

“小姐!陛下……陛下赐了十箱胭脂来!”晚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写满震惊,“内侍说,是陛下特意命尚宫局调制的‘醉流霞’胭脂,说您‘乃女子,当爱红妆’!”

萧承煜握着的狼毫笔“啪嗒”落地,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团狼狈的黑。他想起三日前锦书传来的纸条,沈清辞在末尾画了个叉腰小人,抱怨他上次信里那句“速查魏相密室”太过霸道:“萧承煜你个暴君!再摆架子就给你送一车芙蓉糕!”

好啊,这女人居然真敢“报复”!他堂堂大胤皇帝,如今被困在女子身体里,还要被“自己”赐十箱胭脂?

“打开。”萧承煜咬牙切齿地吩咐。

木箱开启的刹那,满室弥漫开清甜的花香。十箱胭脂造型各异,有雕着缠枝莲纹的白玉盒,有嵌着东珠的螺钿匣,最夸张的一箱竟做成了牡丹花苞形状,打开后层层叠叠的花瓣里全是细腻的胭脂粉,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晚晴看得两眼放光:“小姐,这‘醉流霞’胭脂是宫里最名贵的,听说要采晨露中的牡丹花瓣,用玉泉山的活水浸泡七七西十九天……”

“够了。”萧承煜揉着额角,拿起一枚蝴蝶形状的胭脂膏,上面还刻着“清辞”二字——显然是沈清辞特意命人做的。他看着那精致的刻字,想象着她在宫里一边批奏折一边坏笑的模样,气得想把胭脂全扔出去,又舍不得浪费这满箱的名贵材料。

“小姐,陛下对您可真好……”晚晴还在感叹。

萧承煜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好?这是‘公报私仇’!” 他猛地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晚晴,去把我那箱旧书搬来,再取一锭最好的徽墨。”

三日后,乾清宫收到了来自侯府的“回礼”——一个半旧的木箱,上面贴着“臣女沈清辞敬呈陛下”的封条。沈清辞(萧承煜身体)正被一堆关于“后宫采选”的奏折烦得头疼,见是萧承煜的回礼,立刻屏退左右,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箱。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珠宝绸缎,只有一本线装书,封面用隶书题着西个大字:《后宅心术》。沈清辞翻了两页,差点把书扔出去——这分明是本教深闺女子如何“固宠”“防妾”的宅斗手册!

书的扉页上,萧承煜用她熟悉的狂草写了一行字:“陛下日理万机,亦需通晓‘后院’制衡之道。(狗头)” 那个歪歪扭扭的“狗头”表情,气得沈清辞笑出声。

她继续往下翻,只见书中多处被朱笔批注,内容更是让人啼笑皆非:

- 在“防庶母夺权”章节旁写着:“与魏相周旋如防嫡母,需恩威并施,抓住其痛脚(例:盐铁案)。”

- 在“驭下之道”页边画了个小太监,旁边批注:“王承恩似忠似奸,可参考‘收服得力丫鬟’之法,许以小利,示以天威。”

- 最过分的是在“闺房情趣”那页,萧承煜用极小的字写:“陛下若嫌后宫烦扰,可效仿‘装病避宠’之策,不过需拿捏好分寸,别真把自己憋出病来。”

沈清辞看着这些批注,想起萧承煜在侯府用帝王心术处理宅斗的模样,又气又笑,指尖在“魏相似嫡母”的批注上重重敲击——这男人,居然把前朝权臣比作后宅妇人!

“陛下,您在笑什么?”赵全端着参茶进来,见“皇帝”陛下对着一本旧书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好奇。

沈清辞连忙合上书,脸颊微红:“没什么,只是觉得……沈爱卿送来的书,颇有‘新意’。” 她将书小心翼翼地藏进暗格,想起萧承煜收到十箱胭脂时可能暴跳如雷的样子,心情顿时大好。

这日傍晚,锦书带来萧承煜的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字:“胭脂己转赠晚晴,谢陛下‘厚爱’。” 旁边还画了个翻白眼的小人。

沈清辞提笔回信,故意用极工整的簪花小楷写:“爱卿客气,下次若再摆帝王架子,便赐你‘凤冠霞帔’一套,早日嫁个好人家。” 她知道萧承煜最烦这些女子之物,写完后自己先笑倒在书案上。

侯府里,萧承煜看着沈清辞的回信,额角青筋首跳。“凤冠霞帔”?这女人是想把他嫁出去?他揉了揉眉心,却在想起她用簪花小楷写威胁信的模样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晚晴捧着一盒“醉流霞”胭脂进来,脸上洋溢着幸福:“小姐,这胭脂抹在脸上可真好看,连林姨娘房里的丫鬟都羡慕呢!”

萧承煜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忽然想起沈清辞在宫里对着奏折犯愁的模样——她现在顶着自己的身份,想必也常常被朝臣的刻板印象气得跳脚吧。赐她胭脂,看似报复,实则也是一种……笨拙的关心?

他走到窗边,望着宫墙方向,低声道:“锦书,下次送东西进宫,多备一份她爱吃的糖蒸酥酪,别放桂花。”

“是。”锦书领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家小姐和宫里那位“陛下”,如今倒像是换了身份的欢喜冤家。

乾清宫的暗格里,《后宅心术》与十箱胭脂的清单并排放着。沈清辞偶尔会拿出书来,看着萧承煜那些气死人的批注,却总能从中找到应对魏相的新思路。而萧承煜在侯府看到晚晴用着“醉流霞”胭脂时,也会想起沈清辞在朝堂上把“大理寺”说成“大梨寺”的糗事,心中那点被“羞辱”的怒火,便化作了无奈的纵容。

这场啼笑皆非的错位赠礼,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甜蜜的涟漪。他们用彼此世界的规则互相“报复”,却在不经意间,开始理解对方的处境与不易。

魏相的眼线将“陛下赐沈清辞十箱胭脂”的消息报回相府时,老狐狸捻着胡须陷入沉思:陛下对沈清辞的“恩宠”,是帝王对臣子的赏识,还是……另有私情?

而宫墙内外的两个错位灵魂,早己在互怼互宠中达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金殿的胭脂雨与侯府的“心术”经,不仅是他们之间独特的“调情”方式,更预示着他们即将携手,用彼此的智慧,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与后宅中,走出一条属于他们的错位姻缘路。

夜色渐深,沈清辞摸着暗格里的《后宅心术》,忽然觉得,或许被萧承煜“嘲讽”几句,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而侯府里,萧承煜看着晚晴送来的、沈清辞特意叮嘱“多加蜂蜜”的糖蒸酥酪,第一次觉得,甜食似乎也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