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峥吃力的从地上起身,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喘着粗气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布包。
用林麦留下的消毒水消过毒后,穿针引线。
他拆开纱布。
伤口处还有血源源不断的流出,血再这么流下去,他就会因失血过多死在这里。
他把毛巾咬在嘴里,给伤口消毒后,拿着针穿进皮肉。
“嗯……”时峥发出闷哼,疼的浑身发抖。
他脸色苍白如纸,汗水像流水似的顺着他脸颊向下淌着。
林麦抱着被子从外面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时峥给自己缝针的画面。
鲜血淋漓,针线穿透皮肉拉扯时,林麦的腹部也跟着疼了起来。
她把脸埋进了被子里,用牙齿死死咬着被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叫出来,把时峥吓的手抖。
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对自己也是真狠。
打死她,她都做不到自己给自己缝针。
几针下来,时峥浑身被汗水湿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
时峥沾满鲜血的手,扯掉嘴里的毛巾,他眼皮抖动,强撑着虚弱的道:“麻烦你帮我把、把伤口包扎一下。”
在林麦走过来时,时峥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林麦给他包扎完伤口,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她得好好守着,万一时峥死在这里,她就是有一百张嘴在公安面前都解释不清。
到了半夜,时峥起了高烧。
身体发抖,一首喊冷。
林麦的手覆上他的额头。
“这么烫。”
她低呼一声,拧紧眉头。
“早知道就把你扔出去了,我真是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林麦从地上爬起来,去院子里打了盆水,一首用凉毛巾给时峥敷着额头,仔细擦去他脸上和脖子上的冷汗。
他脸烧的通红,身上越来越烫。
若是一首这么烧着,肯定会出问题。
林麦换下身上沾了血的衣服,拿钱出门,一路跑着去医院。
她从医院买了退烧药和温度计,又去卡拉ok一条街买了瓶白酒,拎着一路跑着回去。
回到店铺,她弯着腰喘了一会儿,便马不停蹄的给时峥喂了退烧药,还一首用白酒擦着时峥的脖子和腋下散热。
闲下来时,便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向老天爷祈祷时峥可千万别死。
一首到外面公鸡打鸣,天色微亮。
林麦才打着哈欠,从时峥腋窝下面把温度计拿出来。
“终于退烧了。”
林麦长吁了一口气,她躺在地上,侧身看着时峥,很快便上眼皮子打架沉沉的睡过去。
阳光透过窗户照到脸上,有些烫。
时峥浓密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两下后,便睁开了眼睛。
阳光落在他眼眸中,黑色的眼珠变成了漂亮的琥珀色,如同晶莹的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酒香。
阳光刺眼,时峥想抬起手臂遮在眼前,却发现自己身体软绵无力,胳膊像是坠了巨石一般沉重。
听到耳边响起的微鼾声,时峥转动脖子看向林麦。
林麦侧身躺着,身体蜷缩在一起,小小的一坨。
旁边散落着药物白酒和水盆毛巾。
林麦手里还抓着温度计。
她的脸颊高高肿着,有个又青又紫的巴掌印,唇角还有着撕裂伤,伤口带着暗红色的血痂。
阳光照在她脸上时,巴掌印更加清晰,触目惊心。
从伤口来看,林麦脸上的巴掌应该是昨天被人打的。
怪不得她昨晚一首戴着口罩,吃饭时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大约是阳光晒人,林麦眼皮轻抖。
在她缓缓睁眼时,时峥忙闭上眼睛装睡。
林麦睡的浑身酸痛,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和肩膀,而后缓缓靠近时峥。
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林麦再次在心中感叹。
时峥长得比电视上的男明星还要好看。
林麦仔细打量,总觉得时峥看起来有些眼熟,除却上次在火车站第一次遇见,她好像还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似的。
时峥虽闭着眼,但也能感觉到林麦仔细打量他的目光。
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好看的脸上逐渐爬上一抹浅淡的红晕。
在林麦冰凉的手落在他额头上时,时峥身体猛地一僵,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绷着。
他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一些。
“摸着不烧了啊,脸怎么还这么红?”
林麦小声嘟囔着,她甩了甩温度计,抬起时峥的手臂把温度计夹进他腋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醒了得赶紧让你走,你留在这里万一公安或者仇家找过来,我也得跟着倒霉。”
“你也别怪我心狠,咱俩本就萍水相逢,我不能因为一个陌生人把自己推进火坑里。”
时间差不多,林麦拿出温度计。
体温正常。
怎么还不醒呢?
林麦皱着眉,盯着时峥看了一会儿:“算了,我还是先去干别的事吧。”
昨天晚上出去买东西时,林麦去卡拉ok厅附近打听了一下。
林兴业昨天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昏迷之后,被里面的人扔在了街口。
路过的人己经见怪不怪,也没人敢给他叫救护车,更没人帮着去派出所报案。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在里面闹事,然后被打的浑身是伤扔在街口。
被打者不服就去派出所报案,派出所虽然受理,但后续一首没有跟进,而被打者又被套着麻袋暴打一顿,打的他不敢再去派出所,至此大家也知道,人家有人有关系,只要不把人打死,公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眼。
林兴业在地上躺了很长时间,天黑时他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带着一身伤狼狈的离开。
有人看到他往城西去了。
林麦知道林兴业的狐朋狗友就住在城西。
他应该是去投奔他的那群朋友。
上辈子,林兴业就是跟着他们出去偷盗,被主人家发现,林兴业情急之下把主人打成重伤,林麦为了不让他坐牢,便把工作卖了五千块钱赔给人家,主人家才撤诉。
距离林兴业偷盗还有一段时间,林麦本想等着林兴业坐牢之后再出现。
但昨天林兴业把她打伤,还打算让她卖身,这口气林麦越想越咽不下。
她乔装打扮了一番,给时峥留了点食物和水便出了门。
待她关上门后,时峥睁开眼睛,强忍着伤口的疼痛从地上爬起,他穿上黑色外套,遮住里面衣服上的血迹,悄悄的跟在了林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