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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私牢·折枝劫

五日后,素心被狱卒拖过陈家西廊时,裙角的折枝莲纹扫过青石板,靛青素裙沾满砖缝里的霉斑,像极了沈府祠堂梁柱上的虫蛀痕迹。地牢铁门“吱呀”开启的瞬间,腐木与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陈墨缜手中的烛火突然爆出血色花簇——那是亡母咽气时,绣着折枝莲的衣襟擦过烛台留下的印记,而眼前素衣女子裙角的纹样,与记忆中母亲的棺椁绣纹分毫不差。

场景1:地牢初遇·绣纹绞杀

“沈姑娘对陈家地牢可还眼熟?”陈墨缜的烛光照亮石墙上的刑具,铁钳与烙铁泛着冷光,却在触及素心裙角时,火焰诡异地矮了三分。他指尖划过她鬓间银簪,簪头缠枝纹硌得指腹发疼——那是十二岁时,父亲用烧红的铜钱范在他左肩胛骨烙下的印记,此刻与簪头纹样严丝合缝。

素心垂眸,看见他腰间羊脂玉佩在阴影里泛着微光,内侧刻着的“沈氏”二字被烛火拉长,像道未愈的伤口。“陈公子是要逼我伪造通敌文书?”她的声音浸着地牢的潮气,目光扫过石桌上的狼毫与宣纸,笔尖还沾着未干的徽墨,“家父若真通敌,何必将‘清白传家’的折枝莲纹绣在女儿裙角?”

墨缜的指节骤然收紧,烛火在石壁投出扭曲的影:“十二年前,你父奉旨查河工贪墨案,我舅父身为监工,悬梁前紧握半片折枝莲绣片——” 他扯开左袖,露出半截 forearm 上的烫疤,“这是我替舅父挨的烙铁,只为求你父开一线生机。”

场景2:墨色攻心·字迹迷局

接下来的十日,素心每日被铁链锁在石案前,狼毫在宣纸上洇开沈父的字迹,笔尖每落,腕间丝绦上的红豆坠子便撞向石桌,发出细碎的响。陈墨缜踞坐案前,看她运笔时中指微屈,忽然想起父亲教他伪造沈家字迹的那个冬夜,也是这样掰正他的指节:“沈尚书惯用狼毫三分笔,墨色要淡如晨霜。”

“你母可曾教你绣折枝莲?”他忽然开口,声音发颤,目光落在她裙角被石棱勾破的线头,“我娘临终前,说折枝莲的莲心要绣十三针,方能护沈家清白——” 话未说完,素心突然抬头,眼底映着他腰间玉佩的反光:“你娘可曾说过,莲心十三针里,藏着陈家私铸坊的方位?”

石窗外的暴雨突然砸在铁栅上,素心瞥见案头《河工案宗》被风翻开,半束断发从页间滑落,发尾缠着的鎏金蝶纹发饰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正是母亲临终前插在鬓间的那支。“当年递伪证的,是你陈府长史!”她猛然站起,狼毫笔尖转向他咽喉,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他月白长衫上绽开黑点,“这发饰,是我娘从他小妾鬓边扯下的!”

场景3:暴雨破局·模印现世

陈墨缜反手扣住她手腕,红豆坠子硌得掌心生疼,却在触及坠子的刹那,摸到硬物棱角。他扯开丝线,半片符纸哗然落地,上面用朱砂绘着铜钱范模,边缘还沾着靛青——正是陈府私铸坊的印记。

“舅父死时,手中紧攥的铜钱……” 他忽然想起停尸房里的场景,舅父掌心的铜钱纹路与符纸范模分毫不差,喉间突然发紧,“原来河工银不是沈家贪墨,是陈府私铸——” 折扇“当啷”落地,扇面绘着的折枝莲被雨水晕染,竟在石地上映出血色缠枝纹。

素心盯着他青白的脸,腕间铁链发出轻响:“你腰间玉佩,夹层里藏着河工银账册吧?” 她看见他瞳孔骤缩,玉佩内侧的“沈氏”刻痕在火光中清晰如刀,“十二年前,我爹察觉陈府私铸,却被陈长史反咬通敌,那笔河工银,早被他藏进了沈家祠堂的香炉。”

暴雨冲刷着地牢石墙,陈墨缜忽然想起父亲深夜翻看账册的模样,烛火下的影子与陈长史重叠。他弯腰拾起符纸,范模边缘的缺口,竟与自己肩胛骨的烫疤形状相同——原来从幼时被烙下印记的那一刻起,他便成了陈府阴谋的活印章。

“陈墨缜,你左腕的朱砂痣呢?”素心忽然冷笑,雨水从铁栅缝隙渗落,打湿她鬓角,“刑部卷宗里的画像,早被陈长史换成了我的生辰八字,你以为的‘替舅复仇’,不过是他手中的刀。”

墨缜猛然摸向左腕,那里光滑如镜,唯有一道浅红印子,像被人反复擦拭过的痕迹。他抬头,看见素心腕间丝绦上的红豆坠子在雨中泛着微光,三颗红豆排列的弧度,正是沈家祠堂地契的方位——原来从朱雀桥相遇开始,他自以为设下的局,早被对方织成了更大的网。

地牢的烛火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素心的声音,混着雨水与铁链的轻响:“明日卯时,陈长史会来取伪造的文书,你说他看见账册时,会先杀你,还是先杀我?” 墨缜摸着石墙站起,发现掌心全是冷汗,而素心裙角的折枝莲纹,在幽暗中泛着微光,像极了母亲棺椁上的引魂灯。

暴雨在黎明前稍歇,素心望着石桌上未干的墨迹,狼毫笔尖还凝着一滴墨,形状恰似陈墨缜掌心的血沁。她知道,当陈长史踏入地牢的那一刻,陈家的缠枝纹与沈家的折枝莲,终将在这方小小的地牢里,绽开第一朵血色并蒂莲——而她腕间的红豆坠子,早己将私铸范模的印记,刻在了陈墨缜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