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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岱顶妖祠·血祭秘卷

沈砚的木屐碾碎最后一片松针时,玉皇顶的雾霭突然变得猩红。极顶石裂成三瓣,如同一具张开的石棺,棺中嵌着的枯骨手捧泛黄秘卷,指骨间夹着的半片玉璜,正是他颈间所戴的那半。

场景1:玉皇顶的枯骨秘卷

“上来吧,第十七代祭品。”

枯骨的声音像石磨转动,石粉从齿缝溢出,在空气中凝成“五岳独尊”西字,却在沈砚靠近时崩解,显形出底下的舌血真迹——每笔都透着不甘的挣扎。枯骨眼窝深陷,指骨缠着始皇所赐的玉笏,现己断裂为三,每段都刻着“沈氏血祭”。

“吾乃秦代封禅官,”枯骨开口,秘卷自动展开,“始皇活埋吾于此,以吾魂镇泰山石敢当。” 卷上血字突然流动,显形宋真宗封禅场景:三千童男童女被推入地宫,断指血祭的哀歌正是沈砚幼时反复梦见的调子,“十八盘,千级阶……”每句歌词都在他掌印上烫出焦痕。

沈砚的掌印与秘卷共振,脑海中浮现宋代祭坛:自己身着素衣,断指血滴在碧霞祠基,血渍形状与现在腕间掌印分毫不差。更惊悚的是,每个童男童女的手腕上都有淡红掌印,排列成“沈氏第十七代”的预言。

“这些魂灵,都在等你。”枯骨指节轻叩秘卷,显形出地宫壁画,“他们的血,养着泰山的石髓;他们的骨,砌成了你们看见的台阶。”

场景2:碧霞祠的铜碑泣血

碧霞祠的铜铃在风中碎响,元君像的黑瞳随着沈砚的脚步转动。香客插香时,青烟凝形跪拜,却在转身时飘向祠后乱葬岗,衣袂上分明绣着与白瞳挑夫相同的“沈”字纹。

沈砚抚过剥落的铜碑,指甲刮下绿锈,露出小字:“宋真宗封禅,三千童男童女血祭,其魂镇于殿基——生辰重合者,永为阶下魂。” 他的指尖停在“沈砚”“沈开山”的名字上,生辰与自己和祖父分毫不差,碑面渗出的石髓,竟在地面拼出“祭台之下,祖孙同穴”。

祠前古柏突然发出裂响,树皮剥落处显见白骨纹理,每道纹路都刻着“沈”姓。沈砚触碰树干,树液滴在掌心,是祖父断指时的铁锈味——曾祖父的魂魄突然显形,1870年的冬夜,他刻字时断指掉入树根,红绳至今缠着根系,形成与沈砚掌印相同的年轮。

“曾祖父……”沈砚喉间发紧。古柏剧烈震动,显形出历代刻名者被吸食的场景:每个刻字的“沈”姓族人,断指都坠入树根,根系吸收血髓,在树皮上刻下永难磨灭的诅咒。

场景3:极顶石的魂印共鸣

枯骨突然指向沈砚,指骨间的玉璜发出强光:“尔掌印乃吾秦代刻于祭台的‘魂印’,三百年前你祖父断指,就是要划破这印记!” 沈砚的断指应声飞起,插入极顶石裂缝的瞬间,石内浮现历代沈氏族人的血祭画面:

明代挑夫沈某坠崖时,断指在空中划出掌印弧度;

清代匠人沈某被铸入钟炉,断指血渍在钟面形成凹痕;

祖父沈开山断指前,在石阶刻下“砚儿快走”,却被山鬼磨成阶石。

所有画面的终点,都是沈砚现在的掌印——七年前捡到的断指,根本不是遗物,而是秦代祭台预留的榫卯。

“轰——”

极顶石完全裂开,露出秦代祭台:中央凹槽呈掌印状,西壁刻满“沈氏第十七代血祭”的预言,最新的刻痕还渗着血,正是他七年前迷路时留下的指印。

枯骨的指骨指向凹槽:“三千年了,祭品终于归位。” 沈砚望着祭台,发现凹槽边缘刻着童男童女的浮雕,颈间玉璜正是自己和童女的那半,合起来是个“祭”字。

他终于明白,从出生起,腕间掌印就是祭台的钥匙,七年前捡到的断指是启动机关,而乱葬岗、十八盘、南天门的所有遭遇,都是为了让他此刻跪在祭台前。

“不……”沈砚后退半步,撞上冰冷的石壁,却发现石壁上刻满历代祭品的名字,第十七代的位置,早己凿好他的掌印凹槽。

枯骨发出笑声,石粉簌簌掉落:“知道为何泰山不让你死?因为你的血,要用来续写‘生民为刍狗’的祭文啊!” 秘卷突然飞出,悬在祭台上方,显形出他从未见过的族谱——从秦代开始,每代沈氏子孙的生辰旁都注着“祭台钥匙”,而他的名字下,刻着“断指之日,万魂归一”。

沈砚的掌印突然发出强光,与祭台凹槽共鸣。他看见,在极顶石的深处,无数泛着淡红掌印的白骨层层叠叠,每具白骨的断指处都系着红绳,绳头连着他颈间的玉璜。

“砚儿,把断指插进凹槽!”

祖父的声音突然在石缝中炸响。沈砚猛然回神,发现枯骨的指骨正缓缓指向凹槽,而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己趴在祭台上,掌印与凹槽只差毫厘。

“第十七代祭品,归位——”

枯骨话音未落,沈砚的断指突然脱离掌心,飞向凹槽。他望着腕间即将消失的掌印,终于想起祖母临终前的泪:“砚儿,你出生时掌心带血,那不是胎记,是泰山石髓在喊你回家……”

祭台发出轰鸣,沈砚的影子被吸入凹槽,掌印与石面严丝合缝的瞬间,整座泰山剧烈震动。他低头,见自己的身体正在透明化,透过皮肤可见祭台下的地宫——三千童男童女的魂灵睁开眼,腕间掌印与他的一模一样,而在最深处,祖父的骸骨正对着他微笑,断指处的红绳,正系着他颈间的玉璜。

碧霞祠的铜钟突然自鸣,钟声里混着《挑夫叹》的尾音。沈砚知道,自己永远也走不下泰山了。他的血会渗入石髓,他的骨会砌成阶石,而腕间的掌印,将成为第十八代祭品的引魂灯。

枯骨的指骨落下,玉璜终于相合,显形出内侧的“岱宗”二字——不是“泰山”,而是“代宗”,代代血祭,宗宗相囚。沈砚的最后一丝意识,停留在秘卷新显的字迹上:“当第十七代祭品归位,泰山的每块石阶,都将睁开眼睛,等待下一个沈氏子孙的血。”

雾霭中的碧霞祠传来低吟,元君像的黑瞳映着祭台场景:沈砚的掌印深深烙在石面,断指成为祭台的枢钮,而他的影子,正慢慢与秦代童男的浮雕重合。至此,三千年的血祭轮回,终于等到了那个让预言成真的、带着沈氏血印的年轻人。

而在极顶石的裂缝里,枯骨的嘴角勾起诡异的笑——他等了三千年,终于等到有人能让泰山的血,流进世人眼中。只不过,这个“有人”,正是祭品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