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的月全食将工部局大厦的残垣断壁染成青蓝色,陈默探长蹲在变形的三角钢琴旁,放大镜下的月光被镜片折射,照亮了死者蜷曲的手指。他用镊子拨开僵硬的指甲,缝里嵌着的黑色粉末在银光中闪烁——不是硝烟,而是带着细小红线的结晶碎屑。
“探长,又发现三具‘青僵’。”年轻警员的声音在废墟中发颤,“指甲缝里都有黑粉。”
陈默没有抬头,放大镜移向另一具尸体的指甲。同样的黑色粉末,同样在月光下泛着磷光,与三个月前码头浮尸案的尸检报告描述分毫不差。他想起档案里的显微图:粉末由六芒星结构的孢子结晶组成,红线是寄生体幼体。
“把所有黑粉样本密封,”他将镊子扔进消毒罐,金属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通知法医科,重点检测粉末里的‘活性组织’。”
警员刚要离开,陈默的放大镜突然停在钢琴腿的凹槽处。那里卡着半枚破碎的血玉镯,绯红的玉质在青蓝色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断裂面刻着半朵残缺的灯塔花纹——与沈若蘅腕间的玉镯如出一辙。
“等等!”陈默捡起碎片,玉镯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去查十年前‘灯塔怪病’旧案,找所有记录在案的‘血玉饰品’。”
年轻警员面露难色:“探长,那案子早归档了,说是迷信……”
“迷信?”陈默用放大镜观察血迹,发现红细胞呈诡异的蝶形,“十年前灯塔区爆发怪病,患者指甲变黑、皮肤鳞化,和现在的‘青僵’症状一模一样,当时负责尸检的法医……”他顿了顿,想起被赵老虎灭口的老法医,“把旧案档案送到我办公室,今晚必须查清楚。”
月全食的阴影爬过大厦穹顶,陈默踩着碎玻璃走向宴会厅中央。那里的地板上有片不规则的灼烧痕迹,边缘呈月牙形,与顾砚辞后颈的植入口形状惊人地相似。他蹲下身,指尖触到焦黑的地砖,感受到残留的低温——不是火焰灼烧,更像是某种生物组织高速摩擦产生的能量残留。
“探长!”警员抱着档案箱跑来,“旧案找到了!1915年灯塔怪病,共十七例死亡,所有患者都接触过‘刻着灯塔的红色玉石’。”
陈默翻开档案,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素描:一位女子腕间戴着完整的血玉镯,镯面灯塔图案与他手中的碎片完全一致。素描背面用朱砂写着:「灯塔血脉,遇夜则醒」,落款是“黑旗队军医处”。
“黑旗队……”他想起顾砚辞戏箱里的军旗,想起赵老虎密档里的骷髅纹,“十年前的怪病,和现在的‘青僵’,都是黑旗队实验的产物。”
突然,档案箱底部的尸检报告吸引了他的注意。1915年最后一例死者的指甲样本分析栏写着:「黑色粉末含寄生体幼体,对‘灯塔血样’反应剧烈」。陈默猛地合上档案,看向手中的血玉碎片,碎片上的血迹突然发出微弱的绯红光芒,与他警徽里藏着的黑水晶碎片产生共鸣。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终于明白顾砚辞为何拼命保护沈若蘅,“灯塔血脉的血,是寄生体的‘解药’,也是‘毒药’。”
雾都的警报声骤然响起,青蓝色的探照灯扫过废墟,照亮了墙壁上用黑粉画的诡异图案——与黑旗队军旗上的藤蔓纹一致。陈默将血玉碎片收进证物袋,碎片在袋中发烫,仿佛在催促他解开最后的拼图。
“通知租界工部局,”他对警员下令,“封锁所有码头,特别是十七号码头的‘冥河号’,”他指向月全食下青蓝色的海面,“十年前的‘灯塔怪病’,今晚要在‘冥河号’上,给雾都一个‘惊喜’了。”
档案箱里的旧案照片散落一地,照片上的死者指甲漆黑,眼神空洞,与今晚的“青僵”如出一辙。陈默用放大镜审视着每一张照片,发现所有死者的衣领处都别着枚不起眼的银蝶胸针——和江未晞发卡上的银蝶一模一样。
“黑指甲的拼图,”他捡起胸针照片,“终于要完整了。”
月全食的阴影逐渐褪去,陈默站在工部局大厦的废墟上,手中的血玉碎片与警徽里的黑水晶持续共振。他知道,十年前的“灯塔怪病”不是结束,而是赵老虎“夜疫”计划的预演,而这半枚血玉镯碎片,不仅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钥匙,更是揭开黑旗队百年阴谋的关键拼图。
“探长,‘冥河号’方向传来爆炸声!”警员的汇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默望向雾蒙蒙的海面,青蓝色的火光正在“冥河号”位置升起,与月全食的余晖交织成诡异的光幕。他握紧血玉碎片,碎片上的灯塔图案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警告着什么。
“备车,”他将档案箱扔给警员,“去十七号码头,我们要去收网了。”
雾都的黎明在青蓝色火光中到来,陈默探长的警车碾过满地黑粉,驶向“冥河号”的方向。他手中的放大镜反射着朝阳,照亮了血玉碎片上最后一行微小的刻字——「1895.7.15」,那是黑旗队炸穿灯塔地下室的日子,也是所有“黑指甲”拼图开始的地方。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冥河号”的锅炉舱里,沈若蘅正握着另半枚血玉镯,与顾砚辞一起,面对初代寄生体核心的最终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