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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百年孤独的低语》

雾都的雨在书房窗外织成密网,顾砚辞将铜钥匙拧进门锁时,齿轮摩擦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沈若蘅退到书架旁,血玉镯的绯红光芒映着他苍白的侧脸,发现他指尖沾着未干涸的青黑色黏液——那是江未晞血祭时溅上的寄生体血液。

“先生把我锁起来做什么?”她攥紧袖中的黑旗队袖管,布料上的藤蔓花纹在红光中微微蠕动。

顾砚辞没有回头,只是靠在门板上,听着地窖方向传来的赵老虎军队集结声。他的风衣下摆还在滴水,后颈的月牙形疤痕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泽:“1895年黑旗队在灯塔地下室,用七十二个孩子做寄生体容器实验。”

沈若蘅的心脏猛地一缩,想起戏箱里的颅骨标本,想起阿桂说的“非人者”。

“我是第七十三个。”顾砚辞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母亲是沈家第十三代灯塔血脉,她用自己的血和黑旗队做交易,换我活下来。”他终于转身,眼底的猩红在烛火中明明灭灭,“江未晞是当年第七十二个实验体的克隆,她的血里没有灯塔血脉中和,只会激活寄生体最原始的吞噬本能。”

克隆!沈若蘅想起江未晞与银蝶女子 identical 的容貌,想起她鳞片下的孢子结晶。原来赵老虎不仅继承了黑旗队的技术,更用克隆手段复活了当年的实验体,想以此突破灯塔血脉的封印。

“所以先生找我,”沈若蘅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血友病,而是因为我的血……”

顾砚辞突然摘下棺钉领带夹,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他解开衬衫领口,露出脖颈左侧一道月牙形的疤痕——比阿桂描述的更深,更狰狞,像是被某种利器生生剜出后又强行缝合,疤痕中央甚至能看到微弱跳动的青黑色血管。

“这是初代寄生体的植入口。”他的指尖划过疤痕,皮肤下的青黑色藤蔓斑应声而动,“黑旗队军医说,只有灯塔血脉的血能让碎片与心脏融合,又不至于立刻吞噬宿主。”

沈若蘅的血玉镯突然发烫,绯红光芒照亮那道永不愈合的伤口,竟让里面的青黑色血管微微收缩。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顾砚辞的凝露需要灯塔血脉,为什么他的身体能排出孢子结晶——他的心脏周围,包裹着1895年植入的初代寄生体碎片,而她的血液,是唯一能抑制碎片暴走的“药引”。

“母亲用灯塔血脉封印核心时,把最后一块碎片嵌进我心脏,”顾砚辞重新系上领带,棺钉恰好遮住植入口,“她说这样既能镇住核心,又能让我‘活’下去。可她不知道,寄生体碎片每天都在啃噬我的理智,从1895年到现在,整整三十年。”

三十年!沈若蘅看着他鬓角隐约可见的银丝,想起月光下他珍珠母贝般的皮肤,终于意识到,这百年孤独的背后,是一个被强行植入怪物的孩子,在黑暗中独自对抗寄生体的漫长战争。

“江未晞的克隆体实验,”顾砚辞走到解剖图前,指尖划过寄生体脉络,“赵老虎想证明没有灯塔血脉,也能控制寄生体。但他不知道,没有血脉中和的碎片,只会制造出像江未晞那样的怪物。”

窗外传来赵老虎的扩音喇叭声,扬言要踏平顾宅。沈若蘅看着顾砚辞的背影,突然发现他不再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容器”,而是个背负着百年血债的孤独灵魂:“先生找我,真的只是为了终结寄生体?”

顾砚辞沉默良久,从书架深处取出个丝绒盒,里面躺着枚与血玉镯配套的银戒指,戒面刻着半朵灯塔花纹:“1895年母亲留给我的,她说找到下一位灯塔血脉时,要把这个给她。”他将戒指放在桌上,银质戒面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我找你,是因为你的血能彻底烧掉我心脏里的碎片,让百年诅咒终结在我这里。”

彻底烧掉!沈若蘅想起灯塔下被血玉锁链锁住的核心,想起顾砚辞掌心的菱形结晶。原来他的目标从来不是生存,而是同归于尽——用她的血激活灯塔血脉的力量,不仅封印核心,更要烧掉自己体内的碎片,结束这场跨越世纪的折磨。

“所以先生的‘卖艺道具’,”她指向戏箱的方向,“都是为了记录黑旗队的罪证,为最终的……做准备?”

顾砚辞拿起银戒指,指尖触到戒面的灯塔花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不再是黏液,而是带着血丝的黑晶碎片:“赵老虎在‘冥河号’上囤积了足够复活初代寄生体的碎片,三天后的月圆夜,他会用你的血完成仪式。”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抓住沈若蘅的手腕,血玉镯与银戒指产生共鸣,爆发出柔和的红光:“我锁门不是囚禁,是想让你看清楚——黑旗队的实验、江未晞的克隆、我的植入口,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1895年那个血腥的夜晚。”

书房外传来卫兵撞门的巨响,顾砚辞将银戒指塞进她掌心,青黑色藤蔓斑瞬间爬满手臂:“月圆夜去‘冥河号’,用你的血和戒指,烧掉所有碎片。”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如果我失控……”

“我不会让你失控。”沈若蘅握紧戒指,灯塔花纹硌得掌心生疼,“先生的百年孤独,我来终结。”

顾砚辞猛地抬头,眼中的猩红被一丝错愕取代。撞门声越来越响,他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与苦涩:“沈若蘅,你知道吗?从1895年起,我见过七任灯塔血脉,她们都死了,死在寄生体手里。”

“那是因为她们没有我。”沈若蘅举起血玉镯,绯红光芒穿透门板,“先生的坦白太晚了,现在想推开我,己经来不及了。”

门板在巨响中碎裂,赵老虎的卫兵端着步枪冲入,青蓝色的火把照亮顾砚辞后颈的植入口,也照亮沈若蘅掌心的银戒指。顾砚辞将她护在身后,青黑色藤蔓在体表形成铠甲,犬齿在火光中闪着冷光。

“顾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赵老虎的声音从卫兵身后传来,“赵某人备了‘好东西’,让您和沈夫人好好‘聊聊’。”

沈若蘅看着顾砚辞铠甲下若隐若现的植入口,想起他刚才的低语,突然明白,这场百年孤独的坦白,不是结束,而是她与他并肩对抗宿命的开始。银戒指在掌心发烫,与血玉镯的光芒交织,预示着三天后的月圆夜,在“冥河号”上,她将用灯塔血脉的光,不仅要烧掉寄生体碎片,更要照亮顾砚辞百年黑暗中的归途。

雨还在下,书房里的解剖图在火光中微微蠕动,仿佛在见证这个迟来的真相。沈若蘅握紧顾砚辞的手,感受着他皮肤下寄生体的搏动,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局外人,而是这百年诅咒中,与他共生共死的唯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