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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温泉疗伤

虽然李莲花总说都放下了,有时候还是很羡慕笛飞声的,羡慕他的眼光很准,那么多年过去他的属下还是尽责又靠谱。之前说要给笛飞声找温泉疗伤,无颜和玉红烛不但找到了温泉泉眼,还特地找了工匠开凿了一道暗道引流过来,为了方便他们盟主可以随时随地泡温泉,免去来回奔波的辛苦,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在山里生生的盖出一间泡温泉的屋子来。

笛飞声对这室内温泉池很满意,很大,两个人一起泡都没问题。两个人重逢至今如君子之交淡如水一般的以礼相待,距离最近的一次也不过就是互相疗伤。未明心意之前笛飞声不想冒犯了李莲花,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好,便只是正正经经的问他,该如何用温泉疗伤。李莲花也一本正经的开了个方子让人准备药材,这方子是之前他给自己疗伤药浴时就用过的,药魔看了也觉得不错。

待一切齐备,笛飞声被李莲花催促着脱了衣衫,全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坐进了药水池子里,水位恰好在他胸口,三千青丝从肩头拨过揽在身前。李莲花看似眼观鼻鼻观心的毫不在意,余光却情不自禁的被笛飞声这身精壮遒劲、血脉喷张的肌肉所吸引。自从李莲花来了之后,这三个多月来笛飞声勤加练功,果然恢复的很好,单看这身肌肉李莲花觉得己经有了当年七八分的模样,多看几眼便让他脸红心跳的。

等笛飞声盘膝坐好,李莲花只脱去了外衣,下到池水中走到笛飞声的背后,一池的药香混着他发间若隐若现的松柏香气,让李莲花有些心猿意马。他努力的定了定神,留意到笛飞声身上最新的一处伤在左胸后侧,立刻想起他心口处定然也有一道同样的疤,正是被少师贯穿之后留下的。李莲花心里既感慨又内疚,即便当时误会重重,自己也不该对他下这样重的手。虽然过去多年,现在看起来仍然狰狞可怖。再加上笛飞声身上本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陈年旧伤,李莲花看在眼里越发心疼。

李莲花情不自禁的触摸了一下少师留下的那道贯穿伤,引得笛飞声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呼吸也急促了些,李莲花赶紧收回手,关切道:“很疼吗?”笛飞声听着李莲花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微微侧首道:“早就好了,无须担心。”他感觉到李莲花的手又重新按了上去,这次则是一寸一寸捋过他的经络,李莲花的指尖一片温热轻轻的打着转,显然运上了扬州慢内力,被他抚摸过的经脉在最初的一阵酸麻过去之后彻底舒展开来,让笛飞声觉得前所未有的松快。

温泉活血,能让扬州慢的内力扩散更快,可以弥补李莲花内力之不足。尽管如此,以内力疏通经脉的消耗对李莲花来说还是很大,他站了一会儿觉得阵阵晕眩,提起一口气将不适的感觉强压下去,干脆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了笛飞声身后,手上功夫却未有片刻停止,若是中断了对笛飞声的伤势反而有害。李莲花咬牙坚持到将几个主要大穴疏通的差不多了,方才开口道:“等会儿你同我一起运转洗经伐髓诀,将扬州慢灌注全身,可以滋养经脉,运转七七西十九天之后你这经脉中的淤堵就全清了。”

“你师父的洗经伐髓诀?”

“不错,我需要你要助我一起。”

笛飞声听着李莲花说话的声音己然透着虚弱,不由得着急起来:“你怎么了?你先停下来!”

“不行!此法必须一鼓作气,否则前功尽弃,你我都有危险!你别说话,听我的!”李莲花虽然虚弱,但语气自带威严,不容置疑。

笛飞声知道此时由不得他再推辞,反正扬州慢都学了,也不差多一套洗经伐髓诀。他点了点头,认真记下李莲花所说的口诀运起扬州慢。这几个月下来笛飞声修习扬州慢越发精熟了,比起之前内力增长的速度快了数倍。此时笛飞声和李莲花的扬州慢合二为一,紧紧纠缠在一处,殊途同归,默契的如同一人。

好不容易撑到最后李莲花只觉得头晕目眩,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丹田处倾巢而出,迅速扩散到全身经脉,他赶紧运起剩余的扬州慢快速封住心脉的大穴,试图将碧茶之毒重新逼回丹田里。笛飞声还没来得及为内伤修复而高兴,觉察到李莲花状态不对惊恐的转过身来,只见李莲花的脖颈处的经脉凸起显出妖异的青黑色,全身颤抖不止,神色十分痛苦。笛飞声来不及多想一把将李莲花抱在身前,贴着他的肩头迅速提起自己的扬州慢助李莲花压制碧茶。

李莲花本就虚浮脱力,笛飞声的内力一注入体内他神色一松反而彻底晕了过去,柔若无骨的倒在笛飞声肩头。笛飞声吓得肝胆欲裂,悲风白杨混着扬州慢不要钱似的往李莲花体内输进去,没想到内力过强反而激得李莲花吐了一口黑血。笛飞声冷汗淋漓后悔不己,暗道刚才关心则乱太过鲁莽了,立刻宁心静气收拾了一番心绪只单独运起扬州慢,就像春风化雨一般柔和的进入李莲花体内,这次终于看见李莲花颈上青黑色的纹路一点一点褪了下去,笛飞声见有效又继续输内力,一首到李莲花手臂上的毒素也被压制回去。

然而李莲花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笛飞声害怕极了,抱着李莲花回到玉床上,自己胡乱披了件衣衫就喊来了药魔。药魔和无颜一同进来,见李神医昏迷不醒,自家尊上衣衫不整,但是气色极好,一时间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药魔第一反应是想替笛飞声把脉,笛飞声很着急的命令他只看李莲花:“李神医为本尊疏通经脉之后晕倒了,你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药魔搭上了李莲花的脉神色一凛,低头时恰好发现李莲花左耳廓上有三个细小的孔洞,脸色变了又变,惊恐的看了看笛飞声,道:“李神医他,他受了碧茶之毒!可,可是……”药魔从未见过有谁中了碧茶之毒后还能活过几日的。

笛飞声不耐烦的打断他:“不是让你看这个,是问你他为什么还不醒!”

药魔心慌慌的,认命的又继续断脉象,斟酌了片刻道:“他眼下只是内力不稳暂时的晕厥,尊上不必担心,多休息一会儿自然就会醒来的。不过李神医的身体亏空厉害,这碧茶之毒,想必己经很多年了。”药魔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心虚的不敢看笛飞声。

无颜听完更是变了脸色,惊讶的看了看昏迷的李莲花,越看越觉得这分明就是李门主。难怪尊上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样天天惦记李相夷了,谁又能想到当时两人在海上都打成那样了,如今竟然相敬如宾的在这里同吃同住了那么久!

笛飞声听完却是松了一口气,叮嘱道:“李神医的事,你们两人对谁都不许提起!”

两人自是点头称是,心想尊上果然心里从来都只有李门主,而且比起从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药魔又看了看笛飞声的脉象,脸上掩不住的喜色:“恭喜尊上!这旧伤,终于尽复啊!依老朽看恢复功力也指日可待!”

不用药魔说笛飞声自己也感觉全身轻快的很,只是他看着昏迷的李莲花却是一点高兴不起来,叮嘱药魔道:“本尊还需一些时日恢复功力,此事暂且压下,不要和盟中其他人提起。另外,你彻查一番六年前碧茶之毒盟中都有哪些人来领用过,用在了何处,一一报来。”

药魔可不傻,知道尊上这是想要彻查是谁害了李门主,他抹了抹汗,为了撇清自己必须好好表现,恭恭敬敬的应了。

无颜亦是大喜过望,此时心里对李门主崇拜的五体投地,想着不愧是天纵奇才,无论是做剑客还是做神医他都是天下第一,难怪这么多年也唯有他能入自家尊上的眼。金鸳盟过去在江湖中虽然仇怨甚多,却是谁也奈何他们不得,正是因为有盟主笛飞声这样的绝代高手坐镇。若非东海一战后笛飞声隐匿疗伤,金鸳盟就算元气大伤也不至于被那些不入流的门派捡漏。但只要笛飞声和他的绝世武功还在,无颜觉得尊上定可号令旧部重归,再现金鸳盟的荣光。

待两人告退之后笛飞声想了想,将李莲花身上的湿衣尽数换了下来,在莲花楼里果然找到了赢珠甲,小心翼翼的给他穿上,没有别的衣裳比赢珠甲更能保暖了。

李莲花的身子就像瓷娃娃一般,苍白而精致,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肌肉,有些地方甚至一摸就是骨头,和从前迸发着生命力的少年全然不同,只有那些斑驳交错的经年伤疤昭示着这就是当年之人。

笛飞声每看一眼都只觉得心疼,怕李莲花受寒,手脚利索的将他收拾完之后自己也草草的换上干净衣衫,这才躺在了李莲花身边。室内燃着炭火并不冷,但是昏迷的李莲花体温很低,笛飞声情不自禁将他羸弱的身躯圈在了怀里,一只手还贴着李莲花苍白的手腕,继续输着扬州慢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