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星纹玉佩的手在颤抖,玉髓深处流动的血丝正与弑神剑阵共鸣。苏绵绵的蜂群突然集体转向,在空中拼出预警的星图——三十三天外的剑阵核心,竟与顾家祠堂地脉同频震颤。
"他在引导剑阵吞噬星渊!"初代掌门在剑柄中厉喝。我低头看着掌心,萧烬残留的星砂正在侵蚀星纹,琉璃心剑的第三只瞳孔己经变成暗红色。
明澈的襁褓突然迸发银芒,婴儿的啼哭在星门穿梭中化作尖锐的星啸。当我们踏出星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呼吸停滞——天枢星门根本不是门,而是用九百九十九具星骸拼成的巨型剑鞘,每具骸骨胸口都刻着顾家族纹。
"欢迎回家。"萧烬的声音从剑鞘深处传来。我的胎记突然灼烧,星砂从毛孔渗出,在皮肤上勾勒出与剑鞘相同的纹路。苏绵绵的蜂王熔炉剧烈震颤,工蜂们开始互相撕咬,溅出的星浆在地面画出囚龙阵。
我并指斩断左臂星骨,星河之力裹着污染的血液化作锁链:"滚出我的身体!"被逼出的星砂在空中凝聚成萧烬的脸,他却癫狂大笑:"看看剑鞘底部的铭文!"
琉璃心剑劈开星骸堆砌的台阶,露出篆刻在玄铁基座上的血书——"以顾氏星魂饲剑,可诛天道"。落款赫然是顾天枢的名字,字迹与我书房那本《洛河图注》的批注如出一辙。
"你以为先祖是什么好人?"星砂幻化的萧烬抚摸着剑鞘上的族纹,"当年他剖我星骨时,用的正是你腰间这柄琉璃心剑的前身。"
明澈突然发出咯咯笑声,婴儿的瞳孔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顾天枢手持血剑站在星宫祭坛,脚下跪着的黑袍人竟长着与我相同的胎记。当剑锋刺入黑袍人胸膛时,飞溅的星砂在空中凝成"萧烬"二字。
"现在明白了吗?"星砂缠绕着我的右臂,"所谓星魔,不过是顾家血脉觉醒失败的产物。你以为的复仇,不过是顾天枢布了三百年的局!"
苏绵绵突然将蜂王熔炉按进自己眉心,紫焰顺着经络烧毁被污染的星傀印记:"少宗主,星砂在影响你的判断!"她残破的复眼里,映出我背后正在具象化的星魔虚影。
天穹突然裂开缝隙,弑神剑阵的核心剑锋缓缓探出。那柄横贯星海的巨剑上,三百六十颗熔炉核心同时睁开瞳孔,每颗瞳孔里都蜷缩着一个"我"。
"是时候了。"萧烬的星砂彻底融入我的右臂,"用顾家最后两个星魂补全剑阵,你就能......"
我反手将琉璃心剑刺入心脏,星髓玉髓迸发的青光逼退右臂黑斑:"顾天枢是顾天枢,我是我。"血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那些被先祖刻入星魂的禁制,在星河之力的冲刷下土崩瓦解。
剑鞘突然剧烈震颤,九百九十九具星骸齐齐抬头。他们的眼眶里跃动着本命星火,在空中交织成顾家族谱。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高悬在末位,与顾天枢的名字由一道血线相连——那正是每次突破时经脉暴走的轨迹。
"原来如此。"我割开右手腕,任由星砂与血液混合,"先祖在血脉中埋设的从来不是封印,而是传承。"星河之力逆流冲入族谱,每一个名字都化作星门开启。
苏绵绵的蜂群突然发出悲鸣,它们在星门前自焚成火雨。明澈的襁褓飘向最大的星门,婴儿的琉璃瞳里浮现出完整的《九曜星典》。当我追入门内时,看到的却是被锁在祭坛上的父母星傀——他们心口的玉佩与星典封面严丝合缝。
"澈儿...快走......"母亲星傀突然开口,眼角渗出星砂泪滴。父亲手中的半卷《洛河图注》自动翻到末页,泛黄的纸张上画着婴儿被星砂吞没的画面,标注日期正是今夜子时。
整座祭坛开始下沉,萧烬的星砂从地缝涌出凝成实体:"真是感人,但你们注定要成为剑阵的祭品。"他手中的锁魂链突然分裂成九百九十九道,每道都缠住一具星傀的脖颈。
我催动星髓玉髓,却发现力量正在被星典吸收。明澈的哭声突然变成诵经声,婴儿的皮肤浮现出与剑阵核心相同的星纹。祭坛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顾天枢的虚影从星典中踏出,手中血剑首指我的眉心。
"先祖?"我格开剑锋,星火飞溅中看清他的面容——那分明是萧烬的脸。
"我即是顾天枢,亦是萧烬。"虚影的星袍下露出锁魂链的烙印,"当年分魂镇魔,却让星魔侵蚀了本体。杀了我,剑阵就会......"
琉璃心剑突然不受控制地刺穿虚影,剑柄瞳孔流出血泪。被刺中的"顾天枢"化作星砂融入剑身,弑神剑阵的核心剑锋发出欢愉的嗡鸣。我这才惊觉,手中的剑从来不是什么神器,而是顾天枢用分魂锻造的魔刃。
明澈的襁褓突然炸开,婴儿悬浮在剑阵中央,胸口星纹与剑锋完美契合。星河之力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体内,我看到三百六十个"我"在剑身中挣扎——每个轮回的顾家嫡子,最终都成了剑阵的养料。
"哥哥......"明澈突然开口,声音却是萧烬的语调,"这才是顾家血脉真正的宿命。"
我徒手插入胸膛,挖出跳动的星髓玉髓。当玉髓按进明澈胸口时,星河倒转,剑阵核心出现裂痕:"去他的宿命!"初代掌门的残魂从剑柄跃出,与星髓玉髓融合成新的封印。
天穹崩裂的瞬间,我抱着明澈坠向星渊。苏绵绵燃烧的蜂群为我们铺就光桥,身后是正在瓦解的弑神剑阵。萧烬的咆哮逐渐远去,而我的右臂彻底晶化,星砂在皮肤下勾勒出新的星图。
"去荧惑古星......"明澈的瞳孔映出陌生星域,"那里有初代真正的传承......"
当我们穿过最后一道星门时,怀中的婴儿突然轻抚我晶化的右臂。星砂簌簌掉落处,浮现出顾天枢临终前刻在祭坛底部的真相——"欲破宿命,先斩己身"。
琉璃心剑在掌心嗡鸣,剑柄第三只瞳孔己经变成明澈的琉璃色。我知道这场博弈远未结束,但当星渊的风裹挟着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时,我竟第一次在血脉暴走中感受到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