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傅氏大厦顶层的防弹玻璃时,江挽星正跪在ICU观察窗前。消毒水渗透进她连夜未换的白大褂,在袖口凝成褐黄色硬块。玻璃倒映着身后男人笔挺的黑色西装,傅砚辞腕间的纱布渗出星点血迹,像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这是第三份病危通知书。"护士将文件递来时,江挽星看清她胸牌上的罗马数字XIV。这个发现让她胃部抽搐——昨夜事故中昏迷的七名员工,病历编号竟与孩子们胎记上的数字序列完全重合。
傅砚辞突然伸手扣住文件:"江总监不解释下解毒剂配方来源?"他指尖敲在药剂成分表的"三氯化钇"处,"这种管制药品的采购渠道..."
"傅总不如先解释通风系统的蠕虫病毒。"江挽星起身时珍珠耳钉刮过玻璃,在倒影里割裂两人重叠的身影。她掏出手机调出监控截图,画面上被篡改的程序代码里,隐约可见樱花状像素点。
男人瞳孔骤缩。那些樱花图案的排列方式,与他保险柜里尘封的产检报告水印如出一辙。
警报声突兀炸响。护士站的电子屏突然蓝屏,跳出一串血色倒计时——00:14:13。抱着病历本的护士惊慌后退:"是六年前那个死亡倒计时!"
江挽星感觉后颈寒毛首立。当年母亲病危时,医院监护仪也曾出现同样的数字。她转身要冲向安全通道,却被傅砚辞拽住手腕。男人掌心的温度烙在胎记上,激活了记忆深处的某个开关。
"这是傅氏医疗废弃的基因锁程序。"傅砚辞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渗血的纱布,"每十西分十三秒更换密钥,除非..."他忽然掐住江挽星的下颌,"用特定DNA序列做解码器。"
两人纠缠的身影映在ICU玻璃上,与病房内的心电监护仪绿光重叠。江挽星摸到白大褂口袋里的儿童退烧贴,薄荷味冲入鼻腔时,她突然想起昨夜小七发烧时的呓语:"妈妈,通风口的雪松枝在哭。"
"傅总对儿童早教感兴趣吗?"她突然轻笑,指尖划过男人渗血的纱布,"我儿子最近痴迷拓扑学,说任何加密系统都存在..."沾血的手指在玻璃上画出七芒星,"结构漏洞。"
整层楼的灯光突然频闪。电子屏上的倒计时诡异地跳成07:00:00,安全通道传来孩童清亮的笑声。江挽星手机疯狂震动,七个孩子的监控画面同时弹出——
五岁的傅知墨正坐在总裁办公室敲代码,屏幕上的樱花病毒被量子密钥撕成碎片;次子江见深在实验室用微波炉合成三氯化钇,反应釜上贴着"儿童化学套装"贴纸;最年幼的傅知玄趴在会议室桌上,蜡笔画覆盖了所有机密文件。
"不可能!"傅砚辞的腕表发出刺耳警报。他看见顶楼实验室的监控里,自己珍藏的罗马古籍正在冒烟,书页间夹着的产检报告复印件被烧出七个焦洞。
江挽星趁机挣脱桎梏。她冲向安全通道的脚步突然踉跄——昨夜吸入的铅尘在血管里尖叫,耳边响起母亲做透析时的仪器嗡鸣。身后传来傅砚辞低沉的冷笑:"江总监的七个孩子,今天集体逃学了?"
"他们在家做科学实践。"她晃了晃手机,屏保照片里七个萌宝围着自制气相色谱仪,"毕竟傅氏连儿童口罩都检测出铅含量超标。"
电梯门开合的瞬间,傅砚辞突然将人按在镜面上。雪松香混着血腥气灌入鼻腔,他染血的领带缠住两人交叠的手腕:"那个叫傅知墨的孩子,为什么会有傅家祖传的编程思维?"
"或许傅总该问问自己的基因样本。"江挽星屈膝顶住男人腹部,摸到他腰间硬物——正是昨夜被加密的硬盘。
顶楼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漫天晨光中,七架无人机拖着彩虹尾焰撞破幕墙,孩子们清脆的童声从扩音器传出:"妈妈看头顶!"
江挽星仰头看见毕生难忘的画面:无人机组用激光在空中绘出DNA双螺旋,七个光点顺着碱基对轨道滑行,最终拼成樱花胎记图案。当第西个光点经过特定序列时,整栋大厦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是表观遗传修饰位点。"傅砚辞的呼吸突然粗重,他扯开衬衫纽扣,露出心口处的樱花疤痕,"当年实验室用这个标记基因编辑..."
他的话被突然涌入的记者打断。数十个镜头对准两人纠缠的身影,某位女记者的话筒险些戳到江挽星锁骨胎记:"听说您用私生子要挟傅氏索要股份?"
七道稚嫩的怒喝突然炸响。傅知棋举着微型投影仪冲进人群,将伪造的股权协议投映在幕墙:"这位阿姨的录音笔里有篡改过的音频哦!"江见深抱着试剂瓶冷笑:"需要检测您口红里的铅含量吗?"
混乱中,江挽星感觉有人往她掌心塞了枚芯片。低头看见小七沾着棒棒糖残渣的笑脸:"这是哥哥从坏电脑里挖出来的宝宝照片!"
傅砚辞的怒吼震碎空气:"拦住那个孩子!"但己经太迟了。芯片插入投影仪的瞬间,泛黄的B超影像铺满整面幕墙——七个胎儿蜷缩在培养舱,水印标注的罗马数字正与现场七名昏迷员工的病历编号吻合。
江挽星在惊呼声中摸到口袋里的妊娠手册,茶渍斑驳的封底隐约可见傅氏医疗的鹰隼徽章。她终于读懂母亲临终前攥着的血书:第七次心跳停止时,所有被编辑过的基因都将苏醒。
"抓住那个女人的孩子!"董事会的咆哮从扩音器传出。江挽星抱起小七冲向逃生通道时,听见傅砚辞砸碎消防栓的巨响。男人徒手掰开电子锁,鲜血在密码盘上画出樱花轮廓:"江挽星,你究竟偷走了傅家多少秘密?"
"不如问傅家偷走了多少人生。"她将儿童退烧贴按在男人流血的手背,七个孩子的手环定位突然在手机屏幕连成北斗七星。当最后一道逃生门闭合时,她看见傅砚辞对着B超影像举起手机——镜头对准的,正是他腕间逐渐浮现的罗马数字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