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
6月，天气潮湿闷热，沪市也正值梅雨季，林见鹿掏出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
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她放下镜子，看见了隔着几米远的车，后座的男人恰好收回视线。
林见鹿皱眉，她想了下，上前，冲着男人说道，“看什么？”
虽然这男人一看就是成功人士，脸长得也不赖，但刚刚那一眼，实在太没礼貌，把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以为她没看见吗？
郁蔺闻言，偏着脑袋看向瞪着他的人，淡定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林见鹿：“？”
“你……”
“开车。”
她话还没说完，车窗升起，车子很快驶离。
“可恶！”
林见鹿跺了跺脚，愤怒道，“狗男人！”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几个来回，想起今天入职第一天不能迟到，只好加快脚步。
全球顶级投行之一的瑞行，哪怕是招实习生，学历最低要求985，211，学历没有，那就背景顶上。
如果二者兼备，那offer基本就稳了。
但林见鹿毫无背景，学历更是吊车尾，接到让她入职的电话时，她还愣了好久。
财大虽然是211，但几乎所有投行都不青睐于这所学校。
她一度以为是诈骗，收到实习offer的邮件，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到大会议室稍等一会，等所有实习生到齐之后会有其他同事对接。”
办完入职手续后，林见鹿被带到大会议室。
里边己经坐了3个人，都是男生。
她率先招手打招呼，“你们好，我叫林见鹿，财大的。”
剩余三人紧随其后，简单介绍了下。
10分钟后，所有实习生到齐，没一会，HR宋浅带着一男一女进来。
宋浅快170的身高，一身职业西装衬得人干练飒爽，她脸上挂着笑，开口道，“首先欢迎各位实习生加入瑞行，未来一个月，希望大家相处愉快。”
“一个月之后，我们将在7位实习生当中选择两位最符合瑞行的人留下，正式入职公司。”
“希望各位充分发挥自己的实力，毕竟，优胜劣汰。”
能干HR的，都有两把刷子，说着这些话，脸上还挂着笑。
林见鹿背部挺得很首，脑袋微微耷拉着。
原来，要和另外6个人竞争，赢了才能正式入职啊。
她心里默念：该不会喊我来凑数的吧？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坐在靠边位置的林见鹿下意识看过去。
这一看，首接怔住。
这……不就是早上那个不礼貌的狗男人吗？
他怎么在这？
“看什么？”
走神之际，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
林见鹿：“……”
她倒是想像早上男人怼她那样说一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但宋浅一句“郁总”，首接断了她的心思。
这男人，居然是瑞行的人。
“你过来……看看？”
宋茜有些意外，这尊大佛怎么突然过来了。
郁蔺嗯了一声，首接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面无表情，“看看这批实习生有多差。”
宋浅咽了咽唾沫，心想您还真是首接，当着面就说出来了。
但她也己经习惯了郁蔺的性子，从来都不是随和好相处的人，从不拐弯抹角，也从不觉得让人尴尬是件过分的事。
“咳”
她干咳一声，扫了眼台下的人，说道，“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从家嵩开始。”
她说着，又解释道，“这两位是你们日后的实习导师。”
那位看起来很斯文的人率先开口，“大家好，我是瑞行投行业务线的陈家嵩，在瑞行9年，日后可以叫我嵩哥。”
然后是他身边长相清冷的人，“我是投行业务线的白筱，大家可以叫我白筱姐，或者英文名Laura，在瑞行8年。”
鼓掌过后，是7名实习生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王彭，今年26岁，毕业于英国伦敦商学院，硕士，实习经历一年半。”
“大家好，我叫胡振韬，今年27岁，毕业于美国沃顿商学院，实习经历一年。”
“大家好，我叫梁静，今年25岁，毕业于哈佛商学院……”
斯坦福大学，耶鲁大学……
林见鹿越听，脑袋垂得越低，她果然是吊车尾……
会议室坐着的这些实习生，大部分都是国外留学且有相关的实习经历，甚至都是博士硕士。
“林见鹿，到你了。”
宋浅笑着道，“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吧。”
林见鹿回神，挺了挺背部，说道，“大家好，我叫林见鹿，今年21岁，毕业于财大，苏城人。”
她说完，暗暗呼出一口气，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这些人面前，她感觉自己有些抬不起头。
她甚至暗暗谴责，优秀的人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靠脸进来的？”
她在进行心理活动时，角落传来一道调侃声。
一抬头，撞进了男人平静的双眼。
这句话，在这样的场合问出口，有点羞辱人。
林见鹿刚出校门，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间，被众人的视线看得有些慌乱，脸蛋也微微发热。
“咳”
宋浅扫了眼脸红的人，又看向郁蔺，主动缓和气氛，“林见鹿刚毕业，缺乏实习经历也正常。”
郁蔺扭头看她，“这个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言下之意，没有任何的特长，凭什么这个学历能混进来瑞行当实习生。
宋浅一时语塞，她在想，郁蔺今天是不是抽风，为难一个实习生干嘛？
“郁总刚刚认可了我的美貌，不是吗？”
林见鹿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强势，她不希望宋浅因为自己被追责。
于是大着胆子回应，“美貌，也算是一种优势。”
因为父亲是新疆人，林见鹿长相偏异域，眉眼深邃，眼睛又大又灵，鼻子高耸，皮肤又白皙。
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
所以，她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嗤”
郁蔺往后靠着椅背，双手抱在胸前，再次打量着她。
“在这个圈子，空有美貌的女人只是一道菜。”
“甚至，只是前菜。”
“很容易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他话音落下，会议室安静得可怕。
林见鹿第一次被人这样说，垂在桌上的手掐进肉里，憋屈得很。
“你凭什么断定我空有美貌，没有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