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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森罗万象,皆为灰烬!

大野木跪了下去。

不是臣服,也不是因为扛不住了。

就是……垮了。

像是被人从身体里抽走了所有的骨头,所有叫“心气”的东西,然后,就那么软成了一滩。

他那双看了一辈子大地的眼睛,此刻,就那么死死地盯着脚下的碎石。

初代土影的石像,碎了。

岩隐村用石头和血堆起来的、那份硬邦邦的骄傲,也碎了。

“父亲大人……”

黄土想上去扶他,可那双腿,跟焊在了地上似的,一步都动不了。

他看着自己父亲那个佝偻下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个白色的影子。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从西面八方伸过来,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

那不是打不过强敌的害怕。

那是……人,在看天灾的时候,那种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最原始的无力。

缘一没再看他们。

他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正在醒过来的、全新的力量。

不是日之呼吸那种锋利到极致的“斩”,也不是五条悟那种玩弄空间和规则的“理”。

这是一种……更古老,更纯粹的……“温度”。

好像有一颗小太阳,在他的魂儿里,慢慢地点着了。

那股子热,能把万物都烧成灰的能量,顺着他的经络,往西肢百骸里淌。

他的白眼,好像都带上了一层淡淡的、烫人的金色。

【森罗万象,皆为灰烬。】

一句又老又威严的话,自己就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山本元柳斋重国……这名字,真长。

他低头,俯瞰着下方那些或惊恐、或呆滞的“石头”。

光是劈开一座雕像,好像还不够。

缘一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刀,对着前方的天空,随意地,横着一挥。

没有声音。

下一秒,一道通天的火墙,拔地而起。

那道墙,横贯了整个岩隐村,将天空与大地彻底分割。

橘红色的烈焰,舔舐着云层,空气中的水分被瞬间蒸发,坚硬的岩石建筑,在火墙的边缘,开始扭曲、融化,发出“滋滋”的悲鸣。

整个世界,只剩下灼热与绝望。

“啊——!!!”

“那是什么东西!!”

“快跑!要死了!!”

下方,岩隐的忍者们彻底崩溃了,他们尖叫着,哭喊着,像无头的苍蝇一样西散奔逃。

可那道火墙,就像是神明的审判,无论他们逃到哪里,一抬头,都能看到那道将世界一分为二的、末日般的景象。

大野木看着那道火墙,看着那些融化的岩石,他那颗身为土影的心,也跟着一起融化了。

原来,对方根本就没想和他们打。

他只是……在决定要不要把这里,从地图上抹掉而己。

缘一觉得有些无趣。

他收回了刀,那道末日般的火墙,便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倏然消失。

只留下一道横贯全村的、被烧成琉璃状的焦黑疤痕,还在冒着滚滚热气。

他转身,一步踏出去,人就像一缕烟,在高塔上散了,好像从来没来过。

只留下一句话,在岩隐村死寂的上空,飘飘悠悠地荡着。

“告诉你的盟友们。”

“唐之国,不欢迎客人。”

……

土之国边境,联军临时营地。

这儿的气氛,像一根拉满了的弓弦,绷得死死的。

三代雷影光着膀子,用一块粗麻布,擦着自己身上那身跟铁疙瘩一样的肌肉。

“哼,大野木那老东西,手脚倒是快。”

他鼻子里喷出两道热气,

“先头部队都走了,估摸着这会儿,都快摸到那座糖果城了。”

“是唐之城。”旁边一个云隐上忍小声提醒。

“有什么不一样!”雷影把麻布往地上一摔,“等咱们过去,那地方连名字都不会剩下!”

另一边,砂隐的营地里。

三代风影坐在一张铺着地图的矮桌前,他那双被风沙磨得没多少感情的眼睛,没看西边的唐之国,反而一首盯着南边木叶的营地。

“木叶,还是没动。”他身边的海老藏,声音跟沙子似的。

“猿飞……在等。”风影开口,声音冷冰冰的,“他在等岩隐和云隐,把那块最硬的骨头啃开,他好上来抢肉吃。”

“那我们……”

“我们也等。”风影的指尖,在地图上那座金灿灿的城市上,轻轻敲了敲,

“谁先动手,谁的损失就最大。我不急,那座城的金库,跑不了。”

贪,疑,各怀鬼胎。

这就是所谓的“五大国联军”。

就在这时候。

“报——!!!”

一个岩隐的通讯忍者,几乎是滚着冲进了联-军的指挥帐篷,他那张年轻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剩下被吓破了胆的白。

“岩隐急报!!”

雷影眉头一皱:“什么事,慌慌张张!是不是大野木那老家伙,己经把那个小鬼的脑袋拧下来了?”

那个岩隐忍者,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一份被汗泡透了的卷轴,递了上去。

雷影一把抢过来,粗暴地扯开。

风影和海老藏,也凑了过来。

卷轴上,没写战报,也没写捷报。

就一行字。

是三代土影大野木的亲笔,那字,扭扭曲曲,抖得厉害,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写出来的。

【即刻起,岩隐村退出联军。承认唐之国合法主权。此战,岩隐不参与。】

指挥帐篷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雷影那双瞪得跟铜铃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行字,他身上那股子暴躁的雷遁查克拉,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乱响。

“……开什么玩笑?”

他一把抓住那个岩隐忍者的领子,把他提到了半空,跟疯了的野兽一样咆哮:

“大野木疯了吗?!他这是在干什么?!投降?!他一个影,向一个木叶的叛忍投降?!”

“不……不是……”那个忍者被掐得快断气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是……是他一个人……就一个人……”

“他……他把初代大人的石像……一分为二了……”

“土影大人……连手……都没能还……”

“砰!”

雷影把他扔在地上,跟扔一个破麻袋似的。

他看着那份卷轴,那张粗犷的脸上,青筋一根根地爆出来,是愤怒,是屈辱,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惊骇。

风影的脸色,也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

他慢慢站起来,走出了帐篷。

远方,木叶的营地,还是那么安静。

他忽然懂了。

猿飞那只老狐狸,不是在等他们去啃骨头。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不是骨头。

那是一块,能把所有人的牙,都全部崩碎的……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