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回过神，欲要回答，只听一道惊呼声响起，她偏头，便看到方才还对她摇头的母亲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身子不断抽搐，嘴巴里还在不停往外吐着白沫。
她松开四公主的手，快步走到萧夫人面前，一把把躺在地上的萧夫人揽在怀里，声音慌乱叫喊着，“传太医，快传太医。”
随着杨福进来的杨院判见状忙放下拿着的药箱，给萧夫人诊脉。
萧丞相在听到惊呼声时也来到了萧夫人身边，见状忙问。
“我夫人她怎么样了？”
杨院判收回手，摇了摇头。
“萧夫人本就患有疾病，加上被滴蜡刺激，导致疾病发作，下官也束手无策。”
这话一出，萧贵妃便再也控制不住，哭喊出声。
“娘，娘你醒醒，你别睡。”
从小到大就只有娘会关心她，在意她的想法，方才母亲对她摇头，不让她拆穿安乐，也是担心她夹在中间难做。
萧贵妃没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只剩无助。
可怀里的萧夫人却再也没有办法像上次一样，为她擦眼泪，让她别哭。
四公主没想到萧夫人会因为她死去，她呆愣在原地，脑海里不停浮现出萧夫人被滴蜡时挣扎的模样，越想她越害怕，泪大颗大颗流。
她没想害死外祖母，她只是害怕她骗自已。
萧贵妃看着萧夫人在她怀里一点点失去了生息，依旧不肯松手。
她保持着抱着萧夫人的姿势，跌坐在地。
“娘娘，母亲已经走了，你松开她。”
萧语上前轻声劝道。
萧贵妃没有回答，沉默半响如少了魂魄的傀儡一般开口，“是安乐。”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又听萧贵妃道：“安乐手上沾有蜡烛，她在说谎。”
四公主从害怕中抽离出来，听到这话，满脸不可置信。
比起四公主，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萧贵妃宠四公主谁都知道，现在直接说出四公主在说谎，想来也是被四公主对她母亲滴蜡一事伤了心。
“小四，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太后冷淡地看着四公主。
本以为只是会装腔作势些，没想到竟这般心狠手辣，自已的外祖母都不放过。
“皇祖母，我……”
太后不想听她说一些废话，语气强硬道：“坦白从宽，若是顾左右而言她，哀家直接废了你的公主身份。”
“皇祖母，我说，我说。”
四公主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公主身份，不然也不会选择继续留在宫中。
她抿了抿唇，把自已做过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事已至此，父皇和皇祖母肯定能查出。
殿里的众人越听，看四公主的眼神越鄙夷。
之前口口声声说是六公主设计她，不想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设计人家六公主。
“皇祖母，是我糊涂，我不该设计六妹妹的。”
四公主满心不甘认着错，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不想墨栖月却在这个时候开口。
“四皇姐莫不是忘了给二皇兄马下药的事？正好今日大家都在，你不妨把那日的事也说清，省得不知情的人听了流言，真以为是本宫做的。”
四公主咬了咬牙，“是我让萧二给二皇兄的马下药，陷害六妹妹。”
她说到这儿，看向萧丞相，心一横，破罐子破摔道：
“此事外祖父也帮了我，若不是他帮忙，萧二根本就收不到我的纸条，更没办法进宫。”
萧丞相不慌不忙拱手，瞬间老泪纵横，“内子刚刚丧命，还请皇上准许老臣把内子带回府安置好，其他事，老臣会在事后说清楚。”
都说死者为大，仁明帝也不好现在问罪萧丞相，只得摆了摆手。
……
萧丞相带着萧夫人尸体离开，心里恨极了四公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仅搞砸了拉拢郝荣的事，还把夫人弄死的。
夫人不在，张进母亲那边都不知用什么办法继续留人。
殿里因为萧丞相的离开安静了一瞬，太后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四公主。
“你设计手足，意图谋害忠臣之后，残害自已外祖母，心思歹毒，今日起，贬为庶民，褫夺公主封号，驱逐出皇宫。”
四公主猛地抬起头，“皇祖母，您说过坦白从宽的。”
她都已经认了，为什么还要夺她的公主封号？
她就知道，她们都是骗子。
“来人，把她和萧二赶出皇宫。”
门口进来两个侍卫，直接把她二人带出去。
四公主不甘地看着墨栖月，心里暗暗发誓，只要她不死，她就不会放过墨栖月。
“臣妾想去送送她，还望皇上和太后准许。”
“去吧！”
太后摆了摆手，萧贵妃谢了恩，起身走了出去。
她跟在被架着的四公主身后，没有说话，一直走到宫门口，萧贵妃才沙哑着嗓音对侍卫道：“松开她吧！本宫同她说说话。”
侍卫松开手，带着架着萧二的那个侍卫走到不远处。
夜风还算温和，萧贵妃任由着风拂过裙角，走到四公主面前，抬手就给她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印在夜里格外清晰，四公主保持着被打的姿势，片刻后低低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眼眶泛红的萧贵妃。
“看来我和外祖母之间，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萧贵妃心寒到极点，到现在，她依旧看不出女儿有半点悔恨的模样。
“我是对外祖母滴了蜡不错，可我没想她死，我只是担心她骗我，是你教我的，能利用她人绝不委屈自已，你们不是喜欢作壁上观吗？我拉你们下水利用下别人有什么错？”
萧贵妃气得身子颤抖，“她是你外祖母，你若是听本宫的，会走到这一步？你若是听本宫的，你外祖母她就不会死。”
“我还是你女儿，你怎么不帮我？你若是帮我，我至于利用她吗？”
四公主丝毫不觉得自已有错，梗着脖子呛回去。
“外祖父不也利用了我，我不信她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再来一次，我照样会选择这么做。”
萧贵妃擦了擦脸上的泪，蹲到地上，如同孩子一般。
“可是本宫今后没有娘亲了啊。”
四公主冷笑一声，“我不也没有娘亲了？我还没有了公主身份，你开心满意了吧？”
说完这话，四公主头也不回走出走过无数遍的宫门，丝毫没有回头管一管哭得伤心欲绝的萧贵妃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