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晚我们发生关系后，赵白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下，有种心里在下冰雹把我整个人从里到外冻着的感觉，她完全将我的先前若有若无的温热一笔勾销。以往还能偶尔闲聊和调侃，现在她看我的眼神总是闪闪躲躲，中午在电梯口遇见她打招呼时，我的问候也被她用淡漠的点头敷衍过去。
我心里全是困惑，无数次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毕竟贸然追问，万一不知道全貌，场面只会难堪到极点。只是，她和前男友频繁通话，让我实在无法忍受，明明已经答应了与我在一起，现在的我们算是什么。
这晚，公司项目临到关键节点，商务部和合同部都被紧急召集加班。大家一块凑在资料室共同检查文件，乱成一锅粥。我正埋头梳理文件，突然，熟悉手机铃声响起，是赵白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忙碌的节奏。她瞥一眼来电显示，瞬间眼神中有些慌乱，起身快步走向窗边接起电话。不用猜，又是她那前男友。
看着她嘴角不自觉的笑意，听着她刻意压低却仍透着暧昧的语调，我的理智“啪”地断了弦。几步上前，在她惊恐的眼神里，我一把抢过手机，死死攥在手里，怒目瞪着她。
“裴凌，你干嘛！”赵白又惊又气，脸颊涨得通红，伸手就要夺手机。
我把手机举高，咬牙切齿道：“现在是很紧急时间，你在这边聊电话，是不是不合适。科室招你回来是做事，不是煲电话粥！”其实我心里清楚，这理由牵强得很，不过是借题发挥。
她踮起脚，急得眼眶泛红：“裴凌，你管太宽了！快还我！”周围同事的目光纷纷射来，有好奇，有惊讶。我白了她一眼，看向亮着的手机屏幕，那亲切备注刺得我心口发疼，正想冲动挂断，手机却抢先一步被人抽走。
是苏婷，她眼神里满是疑惑：“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折腾，你们别闹了！”赵白狠狠瞪我一眼，拿过手机匆匆走出办公室。我站在原地，像个落败的士兵，为我自已刚刚行为所懊恼。
加班结束，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我拖着疲惫身躯下楼，见赵白站在办公室楼下门口，瑟瑟发抖，手机攥在手里。
思考片刻，我还是走上前：“等人？”
她别过头，不看我：“等你。”
我心头一紧，莫名有些欣喜，又有些心疼：“走吧。”
一路上，我们俩安静得压抑。快到她家时，赵白突然开口：“裴凌，其实那晚……我本来挺开心的，可后来大半夜起来收到他求和短信，我乱了。我和他在一起很久，分开很难干脆。”
我停下车，心中五味杂陈，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我们现在是算在一起了？还是……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赵白咬着嘴唇，眼睛里闪烁着犹豫：“我不知道，但是我很喜欢你的，可是有些亏欠他……”
我手握着车头，声音低沉：“所以就把我当瘟神躲着？我还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她在后座上苦笑：“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已处理方法不对。我感觉他好像知道我们的事情，信息里有些激动，我有点害怕惹怒他。万一他跑来公司闹……，裴凌，你能不能暂时别打扰我，给我些时间想想。”
在公司那暗黄的灯光下，赵白的脸色愈发显得苍白如纸，她下意识的抠着手指，有些紧张。我能捕捉到她眼底深处潜藏的恐惧。其实，对于她和前男友究竟为什么分开，我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可此时此刻，看着她这副纠结的样子，勾起我对他们之间的好奇心。
我心里很白，她此刻的恐惧，说到底，是怕前男友杀到公司来大闹一通，把脸丢个精光。也许是我还没本事给足她安全感，才让她这样惶恐不安；又或许只因我不是男性，站在她身旁，她的这段关系就没法堂堂正正袒露于人前；再不然，她心里或许还藏着些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
我没再多言语，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给她些许温暖与力量。夜晚的风呼呼吹过，楼下只有我俩并排的站着，带着几分凄凉的感觉。一路我们沉默相对，我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回了家，看着她走进家门，那盏暖黄的灯亮起，这才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日，我没有像往常一般打扰她，赵白请了病假。我从苏婷那旁敲侧击打听，得知她感冒加重，高烧不退。下班后，我买了药和水果，来到她家门口。敲门许久，门才打开，赵白披头散发，眼睛浮肿，看到是我，愣在当场。
我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来看看你，没打扰到你吧。”
她侧身让我进门，屋内有些凌乱，窗帘紧闭。我把东西放桌上，默默去厨房烧开水，给她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先吃药。”
赵白接过，服下后，她的脸色有些为难的低声说：“其实我姐不知道你的存在，下次不要直接出现。她对你这种款很敏感。”
我在她身旁坐下：“我知道了，但是什么叫做我这种款？”
她抬眸看我，眼里有些愧疚：“裴凌，暂时还不想让我姐知道你的存在。”接着说她再次解释。“我还没处理好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再给我点时间。”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赵白，你是无法在我们两人之间做出抉择，还是因为我是女的，你才不敢选择？”
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曾和你说过，他待我非常好，我实在没法下狠心去伤害他。”
“既然你无力处理，为何要给我暗示和希望。”我凝视着她，静待她的回应。
赵白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揪着衣角，“我也不想这样，裴凌，我真的很矛盾。”
我心里一阵绞痛，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那你好好考虑吧，考虑清楚了再找我。不打扰你休息。”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此后好些日子，我都刻意跟赵白保持着距离，消息也少发了。每次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想问问她在做什么，脑海里就闪过她为难的神色，那股冲动便瞬间熄了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