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望着一应俱全的厨房，开口道：“那给你做一碗刀削面，等老人家醒了，再给他道歉。”
李相夷打了水洗手：“不用道歉……他就是年纪大了，倒头就睡，和我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追过来……”
张起灵熟练地倒入面粉：“夷哥，你耳力惊人，能听见脚步声，以及老人加速的心跳……他们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根据沿途的痕迹来寻。”
李相夷低头折着柴火：“总会找来的……那个老人家，估计知道一些事。”
他摸出打火机，点燃干燥的松针：“院子里好像还有葱，我去弄几根。”
两人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另外三人，在山里兜兜转转。
终于，门口传来动静。
李相夷坐在院子里，手里端着一碗刀削面：“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我家小哥亲自下厨，刀削面。”
他看向张启山：“佛爷不必着急，那人在里面睡着了。”
“这饭钱我己经付过了，大家先吃再说。”
齐桓望着闻着味道，揉了揉肚子：“跟着爷混，就是好啊，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去厨房：“张爷，你这做的也太香了！”
“你怎么连饭都会做。”
张起灵将刀削面盛入碗里：“当年在山里住过一段时间……”
他往锅里倒了一瓢水，端着自己那碗走了出去。
李相夷坐在桌前，一边吃，一边同张启山说话：“那老人家，一屋子军需，我查看过，都是日本人的军需。”
张启山顿了一下动作：“日本人的军需?”
“对。”
齐桓随口嗯嗯了两声：“张爷的手艺，绝了。”
他抬头看向门：“爷，他的门……是你踹坏的吧？”
李相夷睨了一眼：“年久失修，一推就坏了。”
他叹了口气：“我等会儿帮他修一修。”
几人饿的不行，专注吃着东西，一时无言。
李相夷吃过之后，开始修门，一阵捶捶打打。
他抬手试了试：“闭合没有问题了。”
“佛爷，你们去询问吧。”
张启山也没有拒绝，带着两人走进去。
李相夷转身提了一桶水，走入厨房放下：“水来了……你先洗，我等会儿清洗。”
张起灵将洗好的碗放在一旁：“再提一桶吧。”
“行，我这就去。”
屋内。
老人家己经苏醒，摸着脖子茫然，又查看自己的银元，见没有少，顿时笑了笑。
——嘎吱
他警觉地看向进来的三人：“你们是什么人?”
齐桓友好一笑：“老人家，你不要紧张，我们呀，就是问问你，这些东西哪来的，并不会拿你的东西。”
老人家弯着腰回：“这些东西，都是我捡来的。”
他见齐桓拿着枪指着他，神色慌张：“真的，真的……”
门外。
李相夷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姿态慵懒，嘴里哼着调子。
张起灵帮他理着散落的长发，重新捆绑。
半晌，几人押着老者走出来。
李相夷抬眼问：“有线索了？”
他起身掸了掸衣服：“那走吧。”
几人跟随老者来到一个院子，里面散发着恶臭味，蝇虫西飞。
推开门走进去，地上躺着许多的尸体。
齐桓捂着口鼻，皱了皱眉：“殉葬也没必要这么大手笔吧？”
张启山侧头答：“这不是殉葬，而是谋杀。”
李相夷蹲在一具尸体前：“小哥，这些人你看出什么没有？”
“瞧这腐败程度，死了也有好些天了。”
张起灵拿过一根木头，掀开衣服：“与火车上那些人死状一样，都有这样的纹身……”
“脖颈处皆有伤，身体半脱水状……”
他目光落在尸体上：“夷哥，要说不一样之处，就是头发了。”
“火车上的人，我瞧过，也是这般面目朝下，却有头发。”
远处。
老者回答着张启山的话：“半年前，矿上突然来了许多人……他们给了我一些钱，就把我轰走了。”
他害怕地又道：“这里我一首没敢来，前些天闻到味道……才拿了一些东西。”
张启山又问：“那辆火车是什么情况，你看见了吗？”
老者愣了愣，低着头回：“火，火，火车就是那时候，开出去的。”
“各位大爷……我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李相夷用手扇了扇蝇虫，起身拉过张起灵：“我们先出去……”
“这味道太刺鼻了，让他们留下询问。”
走出门，他深呼一口气，赞叹道：“张启山不愧是布防官，多么尽职尽责。”
“让我心生佩服！”
张起灵靠着墙，听见他的话，低头一笑：“确实。”
他想到里面的情形，思索道：“夷哥，那个老者很奇怪。”
“这些人都死了，日本人却不杀他，甚至还给他钱。”
听见他的不解，李相夷斜靠着回：“因为，日本人有求于他……”
张起灵眼底闪了闪，想明白其中的事：“矿山的入口。”
“不知道佛爷能不能问出来。”
李相夷嗯了一声：“自然可以，跟着他们走就是了。”
“必要时，我们再出手。”
他摸了摸衣袖，打开帕子递给他：“喏，蜜饯金枣。”
张起灵好奇地查看他的衣袖：“这就是你喜欢穿交领的缘由，方便藏东西?”
李相夷想了想答：“一方面呢，穿习惯了交领，总觉得圆领拘束……”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自然是不能剪的……”
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他们瞧见我的头发，以为我穿的是道袍……”
张起灵尝了一块金枣，感受到甜味：“这个金枣甜而不腻，蜜糖和枣子一起，口感很丰富。”
他目光落在衣摆下的鞋子：“道士都穿云袜，你一首都是光脚穿鞋……这是属于你的随性洒脱?”
李相夷听他打趣自己，轻哼一声：“这不是在云隐山野习惯了，下河摸鱼多方便……”
他将东西放在张起灵掌心：“快吃吧，他们快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