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二年七月初七,两淮盐场的海风裹着咸腥扑面。朱雄英的皂靴刚踏上白驹盐场的晒盐板,十二座盐仓突然连环炸裂——飞溅的盐粒中竟混着《盐引勘合》,"永乐元年"的官印正被卤水蚀成白莲纹!
"陛下!扬州转运使吞盐自尽!"两淮都转运使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的鹤嘴锄己钉入盐垛。锄柄缠着的赤金链,正是五年前晋王寿宴上的帘钩!
朱棣的玄甲剑劈开漫天盐雾。镇海卫刚封锁盐场,三百名盐丁突然暴毙——掌心黥着的"灶户"印记渗出蓝血,将《盐法志》残页蚀出朵颜卫密令:"七夕夜,断龙脉!"
"好个一石三鸟。"朱雄英银枪挑破盐丁的粗布衫,溃烂的背脊上竟烙着工部新颁的"官盐"火印——"永乐二年制"的铭文正被卤水蚀成"晋"字!
五更鼓声撞破死寂。通州方向突现狼烟,朱雄英踏着燃烧的《漕运图》冲入转运司。焦黑的铜匮中二十八具盐官尸首倒悬——每具口中塞着的盐块里,都裹着半片染血《盐商名录》!
"报——!"浑身溃烂的淮安信使撞破府衙,"清江浦三十万引盐船沉没!"呈上的塘报突然自燃,灰烬在风中拼出代王绝笔:"处暑日,盐尽白!"
栖霞寺钟声骤然凄厉。张辅的陌刀劈开扬州盐商会馆时,十二口贴着户部封条的银箱突然炸裂——飞溅的不是银锭,而是腐烂的《灶户黄册》,"两淮盐丁"名录旁的血指印竟与户部盐课司郎中掌纹暗合!
七月初九夜半,朱雄英独坐残破的盐场瞭望台。海面突然浮起三百盏幽冥灯,灯面绘着的《盐场分布图》遇潮显形——缺失的吕西场位置,赫然是晋王府二十年前的私建盐坨!
"陛下!"工部主事突然跪呈密匣,"淮南盐场的煎盐灶......"话音未落,七窍突然涌出蓝血。匣中《熬波图》残页迎风展开——"卤水掺沙"的朱批下,压着晋王府与徽州盐商的西十年分润契!
惊雷炸响时,朱棣的八百里加急踏碎盐垛。染血的战报裹着半块盐引铜符:"臣截获私盐船队,舱底暗层......"残缺的"晋"字突然渗血,铜符内侧的莲花纹竟与户部盐引勘合暗记同源!
"开灶!"朱雄英剑锋劈断煎盐铁盘。玄甲卫的铁钩拖起盐锅时,三百具黥面尸首浮出——每具脊骨上钉着的青铜桩,正是工部颁行的新式刮盐板!
"好个煮海为银。"年轻帝王突然扯过盐课司提举,"爱卿可知新制的盐引,为何只在九边流通?"撕开的《盐政新编》夹页中,半幅晋王府盐井图突然显形——所有标注卤脉的位置皆被朱标朱笔圈禁!
五更鼓歇时,杭州八百里加急撞破夜幕。塘报夹层里掉出的《盐商密账》突然自燃,火焰在血光中拼出代王绝笔:"臣等为陛下备好九份大礼——"残页背面的白莲纹突然绽放,显露出淮北、淮南、两浙、长芦、山东、福建、河东、陕甘、西川九处盐场暗桩!
朱棣的玄甲战旗突然出现在盐场闸口。镇北大将军剑锋滴血,马鞍下铁笼里的盐枭突然狂笑——其脖颈处的莲花刺青渗出血珠,竟与户部盐引库大使的胎记严丝合扣!
"西叔的剑,可斩得尽这天下咸苦?"朱雄英突然掷出传国玉玺。缺角嵌入盐引铜符的刹那,十二座盐仓轰然炸裂——飞溅的霜盐在血雨中凝成八个隶书大字:
**国之命脉,暗流噬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