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三十一年六月廿西,大同总兵府的更漏冻成冰柱。朱雄英的刀尖挑开冰封的塘报匣,三百卷《九边戍防图》倾泻而出——辽东卫所的标记处插满白莲血莲针,针尾雕着晋王府独有的螭虎纹!
"这针脚比宫里的绣娘还细。"少年靴尖碾碎冰碴,碎冰折射的光斑在墙上拼出朵颜密令。九鳞卫老八的刀劈开图卷夹层,泻出的茯苓饼残渣遇热气凝成北元文字:"子时焚开平!"字迹边缘还粘着朱标批阅奏折时的朱砂碎屑。
五更鼓声刺破边关寒夜,开平卫粮仓的积雪突然渗血。朱雄英踹开仓门时,三百石军粮正泛着幽蓝——每粒粟米都被毒蛛蛀空,蛛腿挂着漠北特有的黑火藥晶粒!守仓千户的尸首倒悬梁上,脖颈缠着的《洪武正韵》书页间,夹着半枚东宫调兵符,符上"潜渊"二字渗着蓝血。
"禀殿下!"斥候的马蹄踏碎冰河,"大宁卫佛郎机炮炸膛!"残片上的湘王府徽记刺破晨雾,未燃尽的火药里混着白莲经幡灰烬。少年抓起把焦土,指缝间突然刺痛——这分明是晋王府铁匠打制的箭头碎屑!
居庸关驿道的冰面轰然炸裂,朱雄英的白蟒箭射断惊马缰绳。翻倒的驿车里滚出二十八口樟木箱,腐烂的《军户黄册》倾泻如瀑。撕开封条火漆,宣府军籍竟与秦淮浮尸完全重合!银枪刺穿箱底暗格时,三百淬毒袖箭暴雨般射出,老八的刀锋扫落箭雨,刃口却粘上秦王暴毙案中的蛇毒——那毒液的腥气与晋王府地窖封存的药罐如出一辙!
永平府冰河突现漩涡,朱雄英的银枪挑开冻僵的渔网。三百具缠经幡的鞑靼斥候浮出水面,舌底压着的盐引盖着朱标私章。当先尸首突然睁眼,腐手攥住的铜牌上"潜渊"二字正渗蓝血。少年瞳孔骤缩——这铜牌边缘的锯齿,竟与谨身殿暗格机关完美契合!
"该收网了。"朱元璋的龙杖劈碎暖炉,飞溅的银炭在《九边军备图》烙出焦痕。老皇帝突然咳出黑冰,冰渣里裹着的白莲铜钱叮当坠地——钱眼处刻的"昭武通宝"未干朱漆,正是户部上月新制的印泥!
雁门关烽火台升起双狼烟时,朱雄英的皂靴己碾过总兵头颅。踹开的城门暗格里,三百青铜人俑手捧《九龙密诏》。当先人俑突然裂开,泻出的蓝玉案血书粘着朱标指印。银枪刺入人俑眼眶,挑出的齿轮刻着东宫工坊标记——那螺旋纹路,分明是太子监造水钟时的独创!
"父王......"少年扯断诏书金线,帛裂声惊起寒鸦。九鳞卫老八突然跪地,撕开的飞鱼服下心口白莲纹与朱雄英胎记同源!暗卫喉头滚动着漠北喉音:"洪武二十五年漠北夜袭,标殿下救的根本不是北元公主......"
朵颜卫的狼嚎刺穿边墙,晋王朱棡的蟒靴踏碎积雪。他手中提着的不是战刀,而是半块冰封的脐带:"贤侄可知,当年接生婆出宫后成了白莲圣女?"惊雷劈中敌楼时,三百战马拖青铜巨像破雪而出。马鞍上的"蓝玉"掀开面甲,那道横贯左脸的刀疤,与东宫太医十年前坠井身亡的伤痕分毫不差!
五更鼓歇,朱雄英的白蟒箭钉入"天下第一关"匾额。震落的鎏金碎屑突然拼成漠北舆图,九边烽火在图中连成滴血的莲花。当最后一缕狼烟掠过斡难河源,冰封的长城突然传来龟裂声——三百尊镇关铁炮的炮口,正缓缓转向金陵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