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三十一年腊月，辽东都司的界碑在暴雪中渗出猩红。朱雄英的靴底碾碎冰碴，突然踢出半截断指——指节上"军户永业"的刺青正渗着新鲜血珠。
"第七个。"九鳞卫老八的刀尖挑起鞑靼马贩的尸首，那心口插着的辽东卫腰刀上，"晋"字徽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青光。少年蹲身掰开尸体牙关，半块未化的糖霜突然凝成北元密文："七日后，三千火龙焚辽阳！"
五更梆子撞碎风雪，朱元璋的指尖在《九边军饷考》上悬停。谨身殿地砖突然炸裂，暗渠中水银奔涌如龙，撞上朱标咳出的血珠竟凝成漠北舆图。老皇帝瞳孔骤缩——图中斡难河源的位置，正闪烁着蓝玉案主犯的名字！
"传旨！"朱元璋劈碎龙案，"九鳞卫火器营即刻北上，遇朵颜卫格杀勿论！"
辽河口的冰层突然炸响，十八艘龟船撞破寒冰。朱雄英的白裘掠过浮冰，袖箭射断船帆索的刹那，"晋"字旗坠落处露出"昭武"血漆。晋王朱棡的蟒袍在船楼翻飞："贤侄可知这船板用了三百湘西匠人？他们可都见过建文......"
"三叔慎言！"少年银枪突刺，挑开的甲板暗格里，三百具矿工遗骸手握《军屯黄册》。当先尸身突然睁眼，腐唇间滚落半枚玉珏——竟与朱标随身螭虎佩严丝合扣！
冰面轰然塌陷，龟船底舱滚出八百口铁箱。腐臭的军粮间爬满漠北毒蛛，蛛背花纹拼出朵颜卫密令。朱雄英的银针突然爆射，钉住正要逃窜的蛛王，腹中跌出的竟是蓝玉案口供残页！
"报！"斥候踏雪嘶吼，"开原卫军户哗变，耕牛腹中藏有佛郎机炮！"弹壳上"湘王监造"的字样刺痛月光，引信竟是贡院落榜卷裹成。少年突然割开牛胃，更多炮子倾泻而出——每颗铅芯都嵌着九鳞卫阵亡名录！
惊雷劈中沈阳中卫烽火台，狼烟化作赤龙首扑金陵。朱雄英的白裘在暴雪中翻卷，九鳞符突然裂开，露出内藏的《太祖遗诏》："皇孙雄英，实承北元天可汗血，当以昭武改元！"
晋王战船突然调转炮口，朵颜卫狼旗尽换九鳞玄纛。朱棡撕开蟒袍，心口九鳞烙痕与少年符印共鸣："臣等这昭武旗，等了十五年！"他挥剑斩断缆绳，船板夹层泻出八百张地契——正是洪武二十八年失踪的军屯田册！
五更鼓歇，朱元璋的龙杖捅穿谨身殿暗渠。水银与朱标咳血相融，在《山河堪舆图》上烧出火器局密道。老皇帝突然狂笑，震得梁间尘落如雪："刘伯温当年斩的岂止龙脉！"
辽东冻土突然沸腾，青铜祭台破冰而出。当朱雄英将《军屯黄册》按进凹槽，整座辽阳城倾斜三十度！坍塌的军户茅屋下，三百架"永乐元年制"火炮森然列阵，炮管纹路竟与贡院青铜管完美契合！
"殿下！"老八嘶吼着劈开总兵府地窖。火光中三十架神火飞鸦引信嘶嘶作响，机括处粘着朱标的咳血手帕。少年突然扯断引线，硝烟中浮现建文血诏——那字迹竟与当年科举弊案如出一辙！
千里外的秦王陵传来轰鸣，十二尊青铜巨像破土而出。首尊巨像掌心缓缓展开，掌纹赫然是《九龙密诏》缺失的漠北疆域图。当最后一缕狼烟掠过九边，朱雄英的银枪己刺入冰河——河底浮起的龟船残骸上，"昭武元年重修"的刻痕正渗着朱元璋冻在玄冰中的最后一滴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