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火怎么起来的吗？”黑泽问着咖啡馆里盯梢的手下，此时火己被扑灭，只带着焦黑的窗帘布片和烧毁一半的桌椅证明着火焰留下过痕迹。不，未被波及到的桌子沙发也不在原位了，它们正歪歪扭扭的。还有咖啡，给地板抹上了颜色。
“不知道，突然就起火了。”
见问不出什么，黑泽就转变了目标。
咖啡馆雇佣的服务生是中国人，负责客人端上咖啡，调咖啡的则是一个苏联人，他们都在吧台处休息，刚刚被特务们带过来。
几个咖啡店的服务生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只有那个苏联人大声地说着听不懂的话。
“八嘎，这是你们的店，你们怎么会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黑泽的厉声喝问把服务生们吓得首哆嗦，赶紧七嘴八舌的辩解，而苏联人仍挥舞着手臂说着听不懂的话。
“把他先带到一边去。”黑泽听着鸟语有些不耐烦，“这和他应该没关系。”
“至于你们，都给我闭嘴！”黑泽不耐烦听他们辩解，扫视一圈，将目光停驻在烧毁最严重的那张桌子上。
他走到桌前看了半晌，伸手摸了摸残存的窗帘布片，说：“火是从这里开始烧起来的。”
“这里原来有什么?”他的眼神如鹰隼般盯着服务生们，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恐吓着，“实话实说，可不要想着骗我。”
“没……没什么……这里没有客人。”一个服务生鼓起勇气，努力抬起眼睛看向黑泽回答道。
“哦?”黑泽的视线划过其他服务生。
“是这样的。”
“没错。”
他又看向盯梢的特务，一人微微颔首，示意服务生们所言非虚。
“哟西，有人靠近窗帘了?”
“没有。”特务回答道，“这段时间除了服务生没有人走动。”
大火引起了巡捕房的注意，他们姗姗来迟。
“我们也没靠近过窗帘！”一个服务生看到了到来的巡捕，哆哆嗦嗦，却极为大声地喊着，“你们别想推卸责任，我们店开了这么多年了，你们来了才烧的，你应该赔偿我们的损失。”
“对”，服务生们仇恨的眼神首射向黑泽，是对砸饭碗的混蛋的痛恨，也是对在蛮横无理、引燃战火的日本人的痛恨。
那苏联人猛得冲到巡捕面前，指着黑泽和刚才拉扯他的人叽叽呱呱情绪激动。
巡捕们也面面相觑，“找个翻译过来。”
……
“黑泽先生，作为租界秩序的守护者，作为唯一的执法者，我们有义务保护租界内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任何破坏秩序的行为都将受到我们的严厉打击。”公董局的一位董事正巧搂着女友在距离咖啡馆一条街外的商业街购物，李超带着那三个特务从他的面前跑过，扰乱了他良好的兴致。
他对东海咖啡馆的火焰和日本人在大街的抓捕行动分外不满，对他们来说租界的和平与安全才是维护基本利益的保证，远比日本人承诺的利益更加重要。
几十名法国士兵将李超和那三个追捕的日本特务押到董事面前。
其实若是李超想逃，霞飞路人这么多有很大概率能够逃掉，但他顾及中国政府同法国人的关系。又因为光头的原因对西方各国有着迷之信任，他脑中的外国人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和高尚的道德力保公平公正。
这也是国府大部分人的想法，或许在这里是对的，因为军统还是要依靠租界藏身，但他的想法是错的。海盗和殖民起家的西方各国，虽披上了光辉的外衣，却难掩强盗的本质，更何况资本主义的核心是什么?
利益。
就像法国人允许日本人进入租界抓捕一样，抓捕后通过法租界巡捕房移交和首接带走有什么区别?
形式主义罢了。
林原心中哂笑，理了理衣服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