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耗子看粮仓——监守自盗。
既然秘密捐赠,纪云清自然是要和林原交接的,于是在林原和张陆喝了两次茶一次酒后路线敲定了。
……
淞沪战后撤离的命令太过前后矛盾,导致无数的队伍失联。在全线溃败被迫撤离的情况下,国府的人员统筹又做得一坨屎,结果就是许多还活着的士兵就莫名其妙成了逃兵或被死亡。
前几个月奔赴上海的都出自本心,被战争吓倒自己逃跑的终究少数,因此上海郊区还游荡着许许多多的散兵游勇以及上海本地自发组织的抗日武装。
前两年国府的围剿和特科首领叛变的阵痛仍未过去,现在的上海红党只有情报力量,缺乏行动力量,野火小组是深度潜伏的奇兵,没有人会去叫他们冒险。
吴良材紧急联系了上海市委,告知了纪云清要给日本陆军医院捐赠药品的事,时间、交接地点、运送路线都如此清晰,可谓是天赐良机。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若是机会白白溜走……
想想心就在滴血。
上海市委做出串联民间抗日武装的决定,无论药品落在谁手上,都是为了中国。
【废墟下的一间安全屋里】
这里汇集了5家抗日武装,加起来不超过50人,因为都在市区活动,所以都是自发组织的散兵游勇,只有从废墟里捡来的武器,但这也够用了,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对付一帮青皮绰绰有余。难度是在运送上,而不是抢夺上。
许念生拿出地图指着炭笔划过的位置说,“这批药品由纪云清弟子张陆负责运送,他们将沿着中华路首行,到小东门大街,然后沿方浜中路向东,再后面就到外滩了,宪兵队会出来交接。我们必须在小东门大街到方浜中路这条路段动手。动作要快,尽量在五分钟内解决。”
“一队宪兵人不多吧,我们要不要?”一人用手在脖子上比了比,面露狠色。
“能吃下自然好,但药品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节外生枝。”另一个中年人眼前一亮,又瞬间压制住了,“先把药弄到手,越多越好,之前工厂队的兄弟还等着救命呢!”
说罢,众人不住点头。
“兄弟,你知道的清楚,我们听你安排。”
“好,看……”许念生指着地图,布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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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凌晨六点,天蒙蒙亮,十六铺码头却早己开工了。虽然经过炮火洗礼码头己不复昔日繁华,但依旧是青帮货物的重要转运站。
晨露危重,丝丝凉意渗入体内,上海的秋天总是转瞬即逝。黄叶铺满地面,平展而熨帖,除了人少地荒,这座城市在缓缓恢复元气。
纪云清的捐赠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瞒天过海,自然不会光明正大地从租界运去虹口,现在的上海因为大大小小的刺杀也是刀悬头顶,因此商定的路线是从十六铺码头附近的仓库到吴淞路,途中不经过租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埋伏的人却趴在原地一动不动,狭小的空间静得只听得见心跳声。
终于,“嘎吱”。
有脚步踩动树叶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神色一凛,精神紧绷,死死盯着外头的路面。
由远及近,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西十几个混混护着五六辆小车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近了,近了。
“砰”,一声枪响,惊起了飞鸟。
第一枪是从最前方的小楼里打出的,临时小队为防止青皮们带着药品撤回码头,等他们走到接近路口的位置才打响第一枪。
左前方的一个青皮应声倒地,鲜血溅到盖着小车的白布上,晕染开来,分外明显。
与此同时,枪声一同响起,“砰砰砰砰”,此起彼伏。隐藏在其他小楼和废墟中的人协同开火,每一枚子弹都带走一个灵魂。
猝不及防下,青皮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就一个又一个倒下。
后来一声尖叫,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青皮们纷纷丢下药品向码头方向奔去。
“砰”,最后一枚子弹击中了妄图逃跑的青皮,至此,青皮们全军覆没。
战斗仅仅三分钟就结束了,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有心算无心下,青皮的战斗力真的不敢恭维。
“快!”
几人飞快冲出合力将小车连推带拉拽进小楼。
“拿药,不检查先带走,能拿多少是多少,约定位置集合。”许念生拿起一瓶看了看,边塞进口袋边命令道。
“走”……
太阳终于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了脑袋,许念生最后点了把火扔到那堆尸体上,阳光下,罪恶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