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梅扬了扬手机,冷光在谢广坤瞳孔里炸开:
“昨晚我们做的事儿,都在这儿。”
话音未落,瘸腿的谢广坤扑过来抓王庆梅手腕,却被她侧身闪过。
断腿支撑不住,他重重摔在地。
谢广坤瘫在地上,冷汗混着鼻涕往下淌。
炕桌上的饺子早己冰凉,而他比这饺子更清楚。
他掉进了精心设计的陷阱。
王庆梅将手机揣进碎花棉袄,冷笑如冰:
“三天后,我要听见你和永强娘离婚的消息,然后娶我过门!”
转身时,红梅发卡扫过谢广坤惊恐的双眼,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谢广坤拖着断腿在地上蹭着,手死死攥住王庆梅的裤脚:
“庆梅!我求你,永强娘跟了我大半辈子,我不能做这遭雷劈的事啊!”
说着,他的眼珠里滚出老泪,鼻涕糊在皱纹里:
“二十年前的事是我猪油蒙了心,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毁了我的家!”
王庆梅狠狠踹开谢广坤的手。
碎花棉袄下摆扫过他布满抓痕的脸:
“家?当年你冤枉我男人偷牛坐牢,咋不想想我那个家?”
她突然蹲下,红梅发卡几乎戳进谢广坤眼球: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三天后要是听不到离婚的动静,我就把视频投到村口大喇叭,让你儿子都看看,他们的好长辈是怎么当畜牲的!"
谢广坤瘫在结冰的碎瓷片上,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王庆梅踩着满地狼藉走向门口,临出门时回头冷笑:
“对了,要是敢耍花样……”
说着,她晃了晃藏在袖中的另一部手机:
“备份可不止这一份。”
雪片扑进屋内,将谢广坤的哀嚎冻成破碎的嘶喊。
腊月的风卷着碎雪掠过象牙山村。
贾张氏裹着褪色蓝布头巾,拉着棒梗站在大脚超市门口。
棒梗冻得首跺脚,军绿色棉袄袖口磨得发亮:
“奶奶,真能找到我爷爷?”
“呸!”
贾张氏啐了口唾沫,在结冰的台阶上蹭了蹭鞋底:
“当然了,你爷爷家可不缺吃少喝,我这老骨头也松了,该认亲了!”
说着,她扯开嗓门冲超市里喊:
“有人吗?打听个人,谢广坤在不在这个村?我们是找他来认亲的!”
刘能正巧提着酱油瓶出来。
被这话惊得手一抖,酱油洒在棉鞋上:
“嫂子,你说啥胡话呢?谢广坤家可没这门亲戚!”
贾张氏突然瘫坐在雪地里,拍着大腿嚎哭起来:
“老天爷啊!谢广坤这个挨千刀的,睡了我就不认账,现在连亲孙子都不要啦!”
棒梗被拽着跪进雪堆,冻红的脸蛋挂满泪珠。
超市里涌出看热闹的村民。
徐会计扶着毛线帽探了探头:
“你这可不能乱说,有啥证据没?”
贾张氏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褪色的刺青。
歪歪扭扭的"坤"字在寒风中若隐若现。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谢大脚攥着鸡毛掸子冲出来:
“作孽哟!广坤平时就爱算计,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
话音未落,棒梗突然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
边角卷起的旧照里,年轻的谢广坤搂着穿碎花衫的贾张氏,背景正是青纱帐般的苞米地。
刘能踮着脚挤到前排,嘴咧得老大:
“哎呦喂!我就说广坤这人看起来人五人六的,不是啥好东西?被我说着了吧!还藏着这腌臜事儿呢!”
说着,他故意把酱油瓶晃得叮当响:
“当年我家老母猪丢了,指不定就是他……”
“可别乱说!”
谢大脚的鸡毛掸子差点戳到刘能鼻尖:
“这照片指不定是合成的!”
她话音未落,围观的赵西突然指着刺青首抽嘴角:
“这'坤'字的写法,跟广坤账本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徐会计扶着毛线帽掏出老花镜:
“要不把叫广坤来当面对质?”
刘能瞅准时机,扯着嗓子往谢广坤家方向喊:
“广坤呐!你老情人带着亲孙子来认祖归宗啦!”
声儿拖着长腔,惊得屋檐下的冰溜子簌簌往下掉。
王庆梅刚踏出谢广坤家门槛。
寒风裹挟着雪粒扑在滚烫的脸颊上,却浇不灭她眼底翻涌的快意。
远处大脚超市方向传来的骚动声浪越来越近。
刘能破锣般的叫嚷声穿透风雪。
王庆梅裹紧棉袄往人群疾走,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痕。
“老情人?谢广坤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在心里暗骂,二十年前丈夫含冤而死的画面闪过眼前。
绝不能让这节外生枝坏了复仇大计。
她必须在舆论烧透全村前掌控局面。
挤进人堆时,贾张氏正拍着大腿哭得震天响。
王庆梅突然踉跄着扶住棒梗的肩膀,声音哽咽:
“孩子冻成这样,快起来!”
说着,她转头冲围观村民大喊:
“大伙让让,先把孩子带进屋暖和!”
趁乱将贾张氏拽到角落,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胳膊:
“想认亲可以,我可以帮你。”
贾张氏浑浊的眼珠一转,反手扣住王庆梅的手腕,指尖的老茧磨得她生疼:
“帮我?你谁啊?我都不认识你,凭啥帮我?”
说着她故意提高声调,余光瞥见周围村民竖起耳朵:
“莫不是想和谢广坤那老东西串通好了,又来骗我这把老骨头?”
棒梗突然拽住奶奶衣角,冻得发紫的嘴唇首打颤:
“奶奶,这位奶奶……”
话没说完就被贾张氏一把推开。
贾张氏扯开嗓门嚎得更凶:
“乡亲们都给评评理!谢广坤欺负我们,不负责任就算了,现在连外人都来踩上一脚!”
围观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王庆梅感觉后背渗出冷汗。
这个老泼妇比想象中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