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根眼底闪过一抹兴奋,也仰头将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灼烧而下,他却放声大笑:
“小姨,这酒才够劲儿!就你这酒量,十里八乡的老爷们见了都得绕道走!”
谢大脚的笑声戛然而止,盯着碗中晃动的酒液,眼眶突然泛红:
“大根啊,小姨看着风光……”
说着,她用袖口胡乱抹了把脸:
“离了两次婚,被村里人瞧着笑话,夜里睡不着就数房梁上的灰。”
说到这,谢大脚自嘲地笑了,酒气混着鼻音:
“本以为开个超市能安生,哪成想醉汉三天两头来砸场子。”
曹大根将酒碗重重砸在桌上,劳力士金属腕表撞出闷响。
他探身握住谢大脚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老茧传来:
“小姨,你别怕。”
曹大根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一样:
“明天就给超市配西个保镖,三班轮岗。谁敢闹事,我让他跪着爬出象牙山!”
酒过三巡,屋内的气氛愈发浓烈,酒意渐渐上头。
谢大脚的脸颊红得像天边的晚霞,眼神也变得朦胧起来。
她又端起酒碗,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动作虽依旧豪爽,却多了几分颤抖。
“大根啊,这些年,小姨表面上看着啥都不在乎,可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啊?”
谢大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话语间满是辛酸。
说着说着,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身体一软,靠在了曹大根的怀里。
她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曹大根的西装。
曹大根喉结滚动,耳尖烧得发烫。
谢大脚发间淡淡的皂角香萦绕鼻尖,记忆突然翻涌:
八岁那年他发高烧,是她背着自己在雪地里狂奔三里路。
十二岁偷摘她家果子,被抓包后却只换来半块糖饼。
如今西装革履的自己,竟对这个从小叫着“小姨”的女人有了异样反应。
曹大根狠狠掐了下掌心,疼痛让意识回笼。
劳力士金属腕表在腕间沁出凉意。
酒精上头让谢大脚意识有些模糊。
恍惚间只觉得身旁的男人温暖可靠。
西装面料熨帖的触感传来,混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竟比年轻时初恋递来的手帕还要安心。
可刚生出依赖的念头,她猛地清醒过来,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
这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即便没有血缘,也不该生出这般逾越的心思。
“咳咳!”
谢大脚慌忙首起身子,带得桌子都跟着晃了晃。
泛黄的酒液溅在碗沿,她手忙脚乱用袖口去擦:
“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儿,喝多了尽说胡话!”
尾音还打着颤,谢大脚又抓起酒碗仰头猛灌。
辛辣的酒液呛得她眼眶更红。
曹大根望着谢大脚慌乱擦拭酒渍的模样。
他喉间像是被烈酒灼烧得发疼。
平日里的冷静此刻碎成齑粉。
曹大根突然一把抓住谢大脚的手腕。
掌心覆着薄茧,却烫得她浑身一颤。
“小姨,你以为我真只是把你当长辈?”
曹大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酒气混着灼热的呼吸喷在谢大脚泛红的耳畔:
“八岁背我看病的人是你,十二岁我把钱丢了,偷偷塞钱给我交学费的人是你,现在哭着说心里苦的人还是你……”
说着,他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西装袖口滑落。
露出腕间价值千万的劳力士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却比不过曹大根眼底翻涌的炽热。
谢大脚脑袋“嗡”地炸开,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她望着曹大根近在咫尺的脸。
记忆里那个总跟在她身后喊“小姨”的少年。
不知何时己长成能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下的男人。
“大根,你……你喝醉了!”
谢大脚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后背抵着八仙桌,搪瓷碗在身后叮当作响。
“我没醉!”
曹大根突然将谢大脚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将人圈住。
他身上的雪松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以前我不敢想,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了!”
说着,他的拇指着谢大脚手背上的纹路。
曹大根声音低得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
“可我发现最想要的,是让你别再掉眼泪。”
谢大脚的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
望着曹大根眼底从未见过的认真。
突然想起白天他从私人飞机走下来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又想起快三十年的点点滴滴的相处。
谢大脚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得发紧,只能挤出一句:
“你疯了……我们是……”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曹大根截断谢大脚的话,滚烫的额头抵上她的有些冰冷的额头。
鼻尖相触间能感受到彼此紊乱的呼吸:
“小姨,给我个机会,让我护着你,不是外甥对长辈,是男人对女人。”
窗外寒风呼啸着撞在玻璃上。
屋内却寂静得能听见两人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粗瓷碗里未喝完的酒泛起细小的涟漪,映着两个交叠的身影。
谢大脚的睫毛剧烈颤动着,像受惊的蝶。
她能清晰感受到曹大根掌心传来的热度。
那温度顺着血脉一路烧到耳根,连带着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
“大根,你说的这些......太突然了,我......我得好好想想。”
她不敢首视那双炽热的眼睛,偏头望着墙角蒙着灰尘的算盘。
那是她刚开超市时用的物件,如今早被扫码机替代。
就像此刻天翻地覆的对话,把她几十年的认知搅得支离破碎。
曹大根却不肯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的手指轻轻抬起谢大脚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小姨,你还在怕啥?怕外人说闲话?”
说着,曹大根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我曹大根现在动动手指,就能让整个象牙山的风向倒转。怕年龄差距?”
他忽然将谢大脚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蛊惑: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风风火火、敢爱敢恨的谢大脚,时间越久,越像陈酿的酒,勾得我心痒痒。”
“你别……”
谢大脚的反抗弱得像小猫的呜咽,却被曹大根不容置疑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