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温酒取出通讯玉简,给云清宗几位交好的同门传了讯息,告知自己半月后将前往天衍宗参加小招徒试炼。
传讯完毕,她立即着手准备闭关感悟。
温酒在静室中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周身灵力缓缓流转。
虽然只是炼气十层修为,但体内灵力经过反复淬炼,精纯程度丝毫不逊于大圆满修士。
此次闭关,她意在梳理近日从藏经阁所得的试炼内容,将心神调整至巅峰状态,为即将到来的试炼做好万全准备。
温酒静坐入定,心神沉入对“道”的冥思。
火之一道,她最先接触。
火灵气在经脉中奔涌时,带着焚尽万物的暴烈。这不仅是简单的焚烧,而是将一切归于纯净的极致之道。
她心神沉静,任由火灵气肆虐,细细体悟其中真意。
她的火之一道既是极致的毁灭,也是最纯粹的淬炼。
焚尽陈旧,祛除杂质,为新生开辟道路。
正如地火蛰伏千年,终有一日破土而出,既带来灾难,亦孕育沃土。
而土之一道,温酒心神一动,土灵根巍峨的山岳虚影在经脉中显化。
土灵气如岩层般层层叠叠,将暴烈火灵气寸寸碾磨。火灵气被土之厚重驯服,赤红灵流逐渐凝实。
温酒感悟到的土之真意,不仅是压制,更是守护。
土灵亘古不变,以厚重承载万物。它不争不抢,却能让狂暴的火灵气沉淀,使锋芒内敛,归于本真。
而最令她触动的,却是那缥缈难测的时间一道。
光阴如河,奔流不息,不可逆转,却又似藏有无尽玄妙。
真正的时间之道,在于超脱万物变迁,成为规则的见证者与掌控者。
此外,还有剑道、丹道、阵道……
她并非专精一道,而是广涉诸法。这让她比寻常修士多了几分选择,却也意味着未来的路更加难定。
修道一途,越往后走,越需择一而精。
可她的道,究竟该落在何处?
温酒静心推演着各条大道的真谛,试图将自己领悟的诸般道韵梳理分明。
十日过去,她缓缓睁眼,眸中似有灵光流转。
道之一字,玄之又玄,以她如今的境界,尚无法真正触及本质。
但每一次感悟,都让她离那虚无缥缈的“道”更近一步。
她不知道未来会踏上哪一条路,但她知道,唯有不断探索,方能寻得属于自己的大道真意。
半月转瞬即逝。
晨光微熹时,温酒推开竹门。
她气息内敛,眸光清澈,周身灵力圆融如一。
“是时候出发了。”
————
十长老手持玉册从舱内走出,玉牌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都到齐了?”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这是天衍宗近百年小招徒的试炼纪要,途中好生研读。”
青光从他指尖流出,化作玉简落入弟子们手中。
温酒接住玉简时,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手臂首冲灵台。
她暗自惊讶,这玉简竟是用罕见的清心玉制成,单是材质就价值不菲。
玉简入手微沉,她小心探入神识,发现其中详细记载着试炼各关的要诀。
余光中,慕容澈己盘膝而坐开始参悟,谢昭昭也迫不及待地注入神识。唯有时晏将玉简收入袖中,转而望向云海尽头。
温酒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决定先通览全篇再细读重点。
“记住,天衍宗重‘缘法’二字。”
十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众人,“有些机缘,强求反倒落了下乘。”
温酒指尖轻轻着玉简边缘,暗自揣摩长老话中深意。
这“不强求”三字看似简单,实则大有玄机。
若说完全不争,修仙路上岂非寸步难行?但若太过执着,又容易迷失本心。
她忽然明白,长老或许是在提醒他们:修仙路上最难的并非争夺机缘,而是懂得何时该争、何时该放。
指腹下的玉简微微发烫,其中记载的试炼要诀处处都在暗示同一个道理——过犹不及。
飞舟穿云破雾,转眼己过三千里山河。
温酒扶着玉栏,俯瞰脚下缩小的山河。云清宗巍峨的主峰此刻也不过是苍茫大地上的一个小小凸起。
“听说五长老是宗门内除闭关前辈外修为最高的。”谢昭昭凑近低语。
温酒正要回应,飞舟突然剧烈震颤。
她立即稳住身形,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前方骤然变化的天气。
五长老的身影己立于舟首。
狂风呼啸中,他的道袍纹丝不动。
温酒屏息凝神,只见一道青色灵光如利刃般划破雷云。
这举重若轻的一击让她心头一震。
原来真正的强者出手,竟是这般云淡风轻。
飞舟穿过云层,温酒仍在回味方才那一幕。
她暗自揣摩着灵力运用的精妙之处,同时意识到:修仙之路,不仅需要勤修苦练,更需要对道法的深刻领悟,才可能做到这般举重若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前方云雾渐散,一座巍峨的接引台轮廓逐渐显现。
飞舟缓缓减速,最终稳稳停在天衍宗所在洞天外的结界前。
温酒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望着眼前逐渐清晰的接引台,不禁暗自惊叹。
这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石台通体如玉,每一道纹路都透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不愧是修仙界顶级宗门的手笔。
十长老收起玉册,对身后五名弟子提醒道,“在此等候,莫要乱走。”
他独自走向接引台边缘,那里立着一座古朴的石碑,碑面刻满晦涩的符文,隐隐有灵光流转。
十长老取出一枚青玉令牌,指尖凝聚灵力,在石碑上轻轻一划——
“云清宗十长老,携弟子五人前来参加招徒试炼,请守界人放行。”
石碑上的符文骤然亮起,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
“令牌无误,可入。”
话音落下,石碑旁的空气如水波般荡漾,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面容枯瘦,双目却如深邃如渊。
他手持一根青竹杖,杖头悬挂一枚青铜牌,牌身刻着“界”字古篆。
温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守界人的一举一动,那根青竹杖上的青铜牌看似寻常,却让她莫名感到一丝压迫。
尤其是那个“界”字古篆,笔锋间似有道运之势。
“十长老,许久不见。”守界人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却透着威严。
十长老恭敬行礼,“守界人前辈,叨扰了。”
守界人目光扫过远处的五名弟子,随即收回视线。
“天衍宗招徒试炼在即,规矩你应当清楚。入界者,需受‘问心铃’一验。”
十长老点头,拱手道,“自然遵从。”
守界人抬手,袖中青铃悬在空中,铃铛无风自动,发出一声清越的铃音。
“叮——”
铃音如涟漪般扩散,瞬间笼罩整个接引台。
温酒从容地垂下眼睫,只觉神魂一颤,仿佛有一道无形之力扫过全身,却又转瞬间消失。
守界人闭目感应片刻,缓缓睁眼,“无邪祟,无恶念,可入。”
他袖袍一挥,石碑后方浮现一道光门,“持此符印,三日内需至登记台记录,逾期者逐出洞天。”
十长老接过符印,再次行礼,“多谢守界人。”
踏入光门的一瞬,温酒终于看清了这座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眼前这片“玄穹洞天”,乃是由上古飞升大能祭炼神器“玄穹玉壁”所化。
此宝内蕴山河日月,自成一方完整世界,远非寻常小世界可比。
洞天内灵气氤氲如雾,凝而不散,其浓郁程度竟是外界十倍有余。
天地法则在此地格外清晰,修士修行事半功倍,根基尤为稳固。
天衍宗能人辈出,飞升者代代不绝,皆不失此洞天之功。
此等福地,非大机缘、大造化者不可得,而天衍宗能独占此境,足见其底蕴之深厚,传承之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