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制力的问题，可拜迪穆托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成竹在胸的样子，他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不太自信的表情，他证实了欧克西亚斯主母之前的说法：“魔法并非世界力量的终极，在此之上还隐藏着名为世界权杖的至高之力，它是维系这个世界运行的基本法则，无法回避也无法对抗，它绝对不会容许两个相同的人存留于世……原本洛奇依靠空间机器离开这个世界就能够避免触动世界权杖的制衡之力，但空间机器被毁就没办法了。”
　　“我们两人之中会死一个？”萝琪皱着眉问。
　　“用‘死’来形容不够准确，实际情况比这个糟得多，准确的说法是消失，世界权杖会把这个人的一切都抹除掉。”拜迪穆托说。
　　“抹除？”萝琪不太理解这个词：“那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抹除就是抹灭存在证据，你在世界上留下的痕迹，甚至其他人对你的记忆都会消失，就仿佛从一开始世界上就不存在你这个人。”
　　萝琪愣住了，世界权杖的制衡之力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这的确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结果，有个说法是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逾高山，人死之后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却不会消失，所以才会有精神永存的说法，这也是生者对死者的悼念……可如果是抹除的话，也就意味着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那个人，这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洛奇问，在他的印象中拜迪穆托几乎无所不能，世界上似乎没有这位顶尖魔导师无法解决的难题：“即便是您也做不到？”
　　但这一次拜迪穆托却只是遗憾地摇头：“办法还是有不少，虽说世界权杖的力量远胜于我，但我至少有三种以上手段可以避免最糟糕结果的发生……不过这些办法都需要大量时间准备，可惜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还剩下多少时间？”洛奇问。
　　“我的魔法塔具有强大的魔能结界，可以延缓世界权杖的生效，但终究治标不治本，根据我的推算，你们大概还剩下一个小时。”拜迪穆托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你们两人之中必有一人会被世界权杖抹除存在。”
　　“可以算出我们之中的谁会被抹除吗？”洛奇又问。
　　“不能。”拜迪穆托摇头：“对于世界权杖来说，你们的存在方式一模一样，而它并不具备区分先来后到的智力，所以这是随机的……世界权杖象征着一种绝对的平衡，或许是你，或许是萝琪，都有可能被抹除存在，不过也并非无法选择，如果你们之中的任何一方的‘存在’被削弱的话，就有可能被世界权杖优先抹除。”
　　“好的，我明白了。”洛奇说。
　　“你明白什么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之中的一个人马上就会被抹除！？”萝琪忍不住了，她在一旁看这两个人脸色沉稳地讨论，就仿佛在探究某种学术问题一样，可这事关生死，拜迪穆托也就罢了，为什么洛奇还一脸淡定？
　　洛奇却没有理她，他向拜迪穆托行了个法师礼，然后说：“我能借用一下您的藏书室吗？”
　　“当然。”拜迪穆托点头：“你虽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你也算是‘我’的学生，这座魔法塔你可以自由行动。”
　　“多谢。”洛奇道谢之后就朝着魔法塔的控制枢纽走去。
　　长长台阶的尽头是黑铁制成的平台，中间漂浮着能够在魔法塔内传送的魔法塔之匙，他娴熟地控制它转换位置，身影消失在魔法塔底部大厅。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顶层的冥想室了，事情了结之后你再来见我。”拜迪穆托淡淡地说：“这次的事件对你算是不错的锻炼，你也是时候把注意力集中到对魔法的钻研上去了，默林传承不能在你这一代断层。”
　　“老师！”萝琪瞪着拜迪穆托。
　　“怎么了？”拜迪穆托停步。
　　“您好像对我们的事一点都不关心？”萝琪说：“您就不担心被抹除存在的那个人是我吗？您就不打算再想想办法救一救我们吗！？”
　　“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拜迪穆托微微眯起眼睛，显得很冷淡：“我不会讲废话，也不会浪费感情在无谓的事情上，既然此事已经无可挽回我为什么要劳心伤神？况且……”
　　“况且？”
　　“况且你还不懂他为什么问这么多吗？”拜迪穆托轻轻地叹了一声：“他是打算代替你被抹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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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有数人高的石质书架是这里的主要摆设，难以计数的书籍罗列其中。魔法塔本身看上去就非常巨大了，而且又被赋以空间魔法，这样一来其内部空间的面积之广阔堪称难以形容，因此不仅仅是魔法类的书籍，就连很多与魔法完全不沾边的书本也出现在了这里，即便是许多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孤本也尽数汇聚于此。
　　如果说知识就是力量，那么拜迪穆托魔法塔的藏书室可能就象征着力量的巅峰，整整十亿八千三百二十二万册藏书，难以想象其中到底隐藏着多少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秘术，这是历代默林传承的积累，即便是号称最强魔导师的拜迪穆托也不敢说自己已经将它们研究透彻。
　　任何人在这样庞大的藏书量面前都如同蝼蚁般渺小，它用绝对的数量告诉每一个面对它的人什么叫作对知识的敬畏。
　　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檀香味道，这也是洛奇最熟悉的味道，他曾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五年时光——在其他孩子都依偎在家人的庇护下时，在其他孩子都和朋友玩耍时，他却孤身独坐在石质书架下，一本又一本枯燥的魔法典籍就是他的全部。
　　洛奇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随手翻阅，然后又把它塞回原位，这种感觉还真是令人怀念呢，这样的生活虽然乏味，但又很平静，只要全身心地沉浸在书本之中，他就可以短暂地忘却家族灭亡的痛苦，就可以逃避报仇雪恨的重担。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洛奇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他平静地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听老师说了。”萝琪站在他身后几步之外，神色很是复杂：“你是打算自杀吗？”
　　洛奇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打算蒙混过去，但又觉得没有必要，反正很快萝琪就不会记得他了，所以干脆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这个世界本就属于你，这里有你的师长，也有你的家人，而你不该为我的到来买单，如果一定要有人被抹除，那个人本就应该是我。”
　　“你不是还要复仇吗？你不是还有没完成的愿望吗？”萝琪咬着牙问。
　　“我放弃了。”洛奇垂下头，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甘，但随即又被他掩饰起来：“空间机器被毁，我很难再回去了。”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最好的办法’？”
　　“这就是最理性的选择，这样可以让损失减到最小。”洛奇随口说：“反正我在这边也是孑然一身，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