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色符篆。

那符篆看起来很是古老，此时客厅的顶灯闪烁了一下，恍惚之间，杜安娴似乎在那符篆周围，看到了一团黑气。

不妙！

“莲叶河童，使用「吐口水」！”

该说杜安娴毕竟是小天才，对鬼可萌的控制，响应快、指令准，操作极尽丝滑。

几乎是在史丹丽拿出符篆的一瞬间，一口老水，便从那「莲叶河童」性/感的厚嘴唇里，激射而出！

口水击中了符篆，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酸液腐蚀骨骼一般。

史丹丽惊叫一声，丢掉符篆，看着它在地上化作灰烬，顿时用怨毒的眼神望向门外的杜安娴。

怨毒，却无能狂怒的眼神。

“你们……果然，果然盯上我了！”

她顺手抄起一把菜刀，跨步横在主卧的门前。

“你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死在这里，化为最怨毒、最难缠的鬼，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哦？是吗？”

面无表情的杜安娴，眼神微微有些变化。

史丹丽女士，是她见过的，第一个用这种方式威胁她的当事人。

这威胁看似莫名其妙，然而，却并非玩笑。

终究，鬼的世界，是很邪门、很唯心的领域。

当年初入管理局的时候，杜安娴曾经在一堂通识课上，听到过一句迄今记忆犹新的讲解：

「相信思维的力量」

最经典的怨鬼，不就是抱着某种强烈的执念，不甘心离开这个世界，于是死后化作魂魄、奔行世间吗？

若是一般的调查员，到了这儿，就该被唬住了。

然而，杜安娴却依然很安闲。

只见她用那标志性的慵懒的、清脆好听的嗓子开口，淡然道：“你听说过「观测者原则」吗？”

“什么观……什么则？”史丹丽有些错愕。

“诞生鬼的机制，一旦被活着的人所知晓，那么，他越是刻意地使用该机制，其成功率越低。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你在骗人！”

史丹丽突然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你在骗我放弃，你害怕了，哈哈，你一定是害怕了，对不对？！哈哈哈哈……”

“我说的是事实。信不信由你。”

从表情到语气，毫无波澜。

仿佛，已经死去，或是超然于这个世界。

这便是杜安娴给绝大多数人的印象。

最令人绝望的，不是激情洋溢的煽动，而是漠然的坚定。

杜安娴那漆黑的美眸，宛若一汪深泉，又好似黑洞，一秒又一秒地，将史丹丽那本就不太充足的勇气和信念，吸收殆尽。

哐当！

手中的菜刀与地面碰撞，发出短促的声响。

颓然坠地的史丹丽，依然下意识地护着卧室的门，望着杜安娴，露出恳求的神色：“妹子，相信我，我真的没做坏事……我只是想让他，活下去……”

一股强烈的厌恶涌上心头，让杜安娴不由得冷哼一声。

是啊，每一位直接或间接作恶的人，总是有他的一套理由。

人天然就是热爱甩锅的生物。

多丑陋。多可悲。

然而，就在这时。

卧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江北寒走了出来，脸色古怪。

“淦！我们搞错了！”





099 司南的秘密基地




搞错了？

杜安娴错愕，连忙进屋去看。

卧室里贴着黑色的壁纸，没有开灯。

窗户已经被江北寒破开，路灯的光亮以及手电筒的刺眼白光，将床上的情况照得一清二楚。

一个男人，端端正正地平躺在那里，他的脸上，赫然是一只……

蓝色的，半透明的，史莱姆。

那只史莱姆，约有篮球那么大，此时，正瞪着萌萌的大眼睛，好奇又有些胆怯地望着江北寒与杜安娴。

史莱姆的身上有着藤萝编制而成的箍，将它和男人的头部牢牢地束缚在一起。

那是一只水史莱姆。

水，是生命之源。

史莱姆有节奏地起伏着，像是在呼吸一般。

“警官，我真的只是想让他活命而已……东西是他们给我的，作为交换，我给了他们海通的骨灰。新闻……我看到了，我知道牛老师一定是海通害死的，但是警官，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江北寒聆听着妇人断断续续的陈述，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了事情的原委：

于连先生脑溢血突发，生命垂危之际，一群神秘人找上了史丹丽，提出了交易的请求——他们帮于连续命，代价是，要拿走于海通的骨灰。

现在想来，那些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龌龊目的，但，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恐怕，神秘人就是森友会的……”李亮悄声道。

“估计是了。”江北寒叹气。

杜安娴突然问道：“史女士，您为什么觉得牛老师的死，是您儿子干的？”

史丹丽沉默了些许，缓缓地说：“她看见过，看见过很多次，但始终无动于衷。”

“什么？她看见过什么？”江北寒追问道。

“海通他……一直在被同学欺负。他说牛老师曾经偶然路过、见到很多次，他还向牛老师呼救过，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也许在牛老师看来……像海通这样成绩平平、又没有什么特点的学生，就活该被欺负吧。”

这一条信息，让江北寒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在之前您就觉得，于海通可能会找牛老师复仇？”

史丹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胳膊拄着地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她佝偻着，步子略有些跛，走到茶几旁边，将那袋吃了一半的薯片，用塑料夹子封好，放进那个双开门大冰箱。

冰箱里满满的，都是孩子爱吃的零食。

“自从变成那种东西以后，他时常会回来看看，找我要好吃的、好玩的……也许，做鬼的日子确实很无聊吧。

从前海通活着的时候，我总是叮嘱他要好好学习，我对他的关注几乎都压在了学习上面，却几乎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心理健康。

也许，这都是命吧。都是我该还的。”

不久之后，三人离开了于海通的家。

私自使用灵异生物，虽说违反了异常管理局的相关规定，但是鉴于没造成什么危害，也算不上死罪。

江北寒提醒史丹丽有空来驻地找他报备，随后，便告辞。

李亮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江前辈，我觉得事情可能还有反转，或许史女士对于海通的窝藏是有意为之，而于海通对两位受害人的谋害，也在史女士的计划中。”

“行了行了，反转你妈呢。”江北寒有些烦躁地瞪了他一眼，“这一次史丹丽说了实话。”

“理由？”

“没有理由。直觉。等你当了父母，你就明白了。”

……

吃过晚饭，司南翘了晚自习，去郊区的一个废弃农机厂，试验开放世界模式。

在教学楼天台的杂物间里，司南藏了一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