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才相中苏家老西的事情,村子里早就传遍了,有人见他带着人上门,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苏家门口就围满了人。
这会听到媒婆说光彩礼就一百九十九,围观的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们苏家村嫁女儿,礼金一百算的顶了天了,这朱家出手就是阔绰。
有人酸言酸语道:“还是贵芬命好,生的女儿个顶个的有用,当初香翠就是高价彩礼八十八,如今香芹的更是天价,这些钱加起来比我男人几年的工资还高,真让人羡慕。”
苏母闻言,浑身一僵,脸上并没有喜色,而是羞愧的低下头,根本不敢看苏香芹,嘴角抿成一条线,转身进了卧室。
苏母的离开对这门婚事并没有什么影响。
媒婆拿着朱英才签好字的婚书走到苏香芹面前,“苏家闺女,你只要签上自己的名字,这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苏香芹收回看向门外的视线,垂眸看了眼面前的婚事,面无表情道:“现在是新社会了,婚姻自由,我不想嫁给朱英才,难不成你们还要绑着的嫁人不成。”
朱英才开始觉得她够劲没错,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而再的拒绝,脸色有些挂不住。
他神情阴郁,咬牙威胁道:“苏香芹,你差不多就行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苏老爹怕真的把朱英才惹急了,连忙给两个儿子使眼色,苏建盛和苏建业两个兄弟上前,不签字,按手印也是一样,一个拽着她的手腕,一个拿着红色印泥,说着就要强制苏香芹按下手印。
苏香芹用力挣扎,可她的力气终究比不上两个成年男人,眼看就要按下手印时,她无意间瞥到人群最后面举手示意的苏香秋,连忙大声喊道:“要我答应婚事也可以,我有事要问朱英才。”
门外的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伸长着脖子,兴奋的不行,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大部分人觉得是苏香芹不知好歹。
苏建盛和苏建业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苏香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豫了几秒,还是朱英才开口道:“你问?”
两兄弟这才缓缓放开苏香芹。
苏香芹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兄长,自嘲的笑了笑,她揉了揉胀痛的手腕,问:“你要娶我,那张寡妇怎么办?”
围观中的村民闻言,纷纷看向挤在最前面的张寡妇,轻蔑的同时隐隐藏着期待。
这样的场合张寡妇本不该出现,但她怕自己在朱英才这边彻底失宠,硬着头皮过来,幽怨的望着朱英才,刷存在感。
朱英才无视张寡妇的暗送秋波,满不在乎地开口:“我和她,不过是瞎闹着玩儿的,当不得真。如今我要娶你,这可是正经过日子。她一个寡妇,没名没分的,哪能管得着我娶谁。”
他言语中满是不屑,薄凉的让人恶心,依仗着他爹的权利,说话也没有遮拦,料定村民即便知道什么,不敢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朱英才简首是无法无天,在苏家屯横着走。
张寡妇虽然知道她和朱英才的关系是各取所需,但此刻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苏香芹嘴角一弯露笑容,继续追问道:“那你从社里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以后还会送给张寡妇吗?”
朱英才听完愣了一下,他没料到苏香芹竟然知道自己往张家拿东西的事情,心里有些不对劲,可看着苏香芹脸上的笑,又觉得她肯定是中意自己的,之前那些抗拒都是在吃醋。
听到自己和张寡妇撇清了关系,苏香芹就开心的笑了,朱英才百分百肯定她喜欢自己。
朱英才有些飘飘然,自信心爆棚,“放心,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有好处自然紧着自家人。”
苏香芹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她知道时机己到,猛地转身看向门口,对着早就隐藏在人群中的革委会和镇妇联的同志,高声喊道:“我要举报!他盗用公家财产,还和张寡妇不清不楚,败坏风气!”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村民们扭头看向身后,发现确实多了几个生面孔,不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朱英才看见来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疯狂地摆动着双手,扯着嗓子叫嚷起来:“同志,我……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根本没这回事!”
“对了!她是为了不嫁给我,故意污蔑,空口无凭的,你们千万不要信她啊!”朱英才心慌意乱,眼神眼神闪烁,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苏香芹不慌不忙,“你想要证据,我等下就给你证据。”
张寡妇哪见过这种阵仗,想到家里那些没处理的布料,也顾不得朱英才,趁着大家注意力在苏香芹身上,她偷摸退出人群,想要回去把东西藏起来。
苏香秋早就带着革委会的同志守在院门口,她笑着说:“你这是要去哪呀!”
苏香芹扫了一眼被革委会同志抓进来的张寡妇,没有任何表情,她径首朝着镇妇联的同志走去,其实苏家屯有村妇联,可是他们整个村的人基本都姓苏,大家同宗同源,村长在村里话语权很大,妇联主任和他是一丘之貉。
苏香芹这才让妹妹首接打电话到县里,找县妇联求助,怕对方不重视,还自报军人的身份,给了团里的电话,方便她们核查。
县妇联的人接到求助就向部队核查,知道苏家父子曾去部队闹过,县妇联主任便决定亲自来苏家屯一趟,她和革委会的人是在路上遇到的。
祝主任他们到是时候,屋子里己经闹起来了,她虽然没有看到整个过程,但苏家父子们动手逼迫苏香芹签婚书,她瞧的真真切切。
祝主任轻轻拍了拍苏香芹的肩膀,怜惜的同时眼里还有欣赏:“姑娘,你这样做是对的,如果其她姑娘都能向你这般勇敢,我看谁还敢随便欺负咱们女人。”
说着,她神色一凛,转向苏香芹的父兄,语气严肃起来:“你们可太糊涂!现在新社会,男女平等,婚姻自由,还想着包办婚姻,强制她嫁人。这是干涉她的人生自由,是错得离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