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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调查

楼下小巷,飞姐拉着阿华探头探脑,直到看到化骨龙两人把车离开,这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阿华有些无奈:“没必要这样吧,化骨龙是在帮我!”

“我当然知道,但那是三十万啊!”

飞姐伸出了三根手指,加重语气:“这么大一笔钱,鬼知道会不会好事变坏事。这年头,为了几千块被逼得家破人亡的,难道还少吗?”

“老妈你想多了!”

阿华叹了一口气,揽着飞姐的肩膀:“化骨龙没有那么多心思,他只是发达了,想拉我一把而已!”

“我当然知道,又没说他坏话!”

飞姐拍了拍儿子的手,语重心长道:“得人恩果千年记,他对咱们家好,老娘到死也会记得这份恩情,怎么也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他,但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

阿华很顺利地接出了下半句,打断道:“你整天在我面前念叨这句,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要我说,别整天跟十一姑混在一起,好好的人都被带坏了!”

飞姐打了他一下:“说什么呢臭小子,那是你亲小姨!算了,你这个榆木疙瘩脑袋,说多少遍都没用,走了走了,先去保龄球馆看一看。”

飞姐掏出钱包,数数里面的钞票,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盒烟。

两人坐车过海,顺利来到了红都保龄球馆。

因为昨晚发生的事,这里已经成为了案发现场,保龄球馆被贴上了封条,暂时不能营业。

一名军装警在马路对面抄牌,时不时往这边看上一眼,显然是在这里值守。

阿华有些失望:“看来是找不到人了!”

飞姐白了他一眼,一指头点在他的脑门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别整天玩你的摩托车,告诉你啊,下次再敢出去跟人飙车,老娘打断你的腿!”

阿华一脸懵:“不是老妈,咱们这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你难道不相信你的崽?”

“呵呵!”

飞姐冷笑一声,左右瞧瞧,钻进了旁边的糖水铺子。

此时是上午,店里没什么生意。

两名职员正在慢悠悠地收拾卫生,老板拿着锤子将一块木板往墙上钉,声音当当当的很是嘈杂。

飞姐大大方方走进来,敲了敲吧台:“靓仔,给我搞杯鸳鸯冻柠檬!”

“好啊,十二块!”

正在擦台面的小哥笑着迎了过来,他心情不错,上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叫自己靓仔。

女人,你眼光不错,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给你二十块!多的留下做小费!”

飞姐随意地丢下一张钞票,也不在意。

“多谢!”靓仔很高兴。

“给你打听件事,对面保龄球馆搞什么鬼,不是说今天促销大减价吗,怎么莫名其妙关门了?”飞姐一脸疑惑地询问。

靓仔一愣:“你说保龄球馆啊?他家昨晚出事了,听说有一帮飞车党冲进去抢劫,被警方埋伏直接摁在了里面!”

飞姐一脸惊诧:“真的假的?谁脑子不好跑保龄球馆去抢劫?难不成这里其实是哪个粉佬的货仓?”

靓仔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听说闹得挺大的,我今天早上过来,就听到不少人在讨论这件事!”

一名女职员端着一杯冻柠茶送过来,随口反驳:“什么抢劫呀,明明是重案组在抓逃犯!昨天有人亲眼看到重案组的陈警官从里面出来,他还亲自问了小鹿口供!”

飞姐目光一闪,连忙问:“小鹿是谁?”

“哦,小鹿就是保龄球馆的前台阿娟,她嫌自己名字太普通,所以让我们叫小鹿!”女职员笑着解释。

靓仔不服气地反驳:“不是吧,我怎么听说只有你这么叫,大家都叫阿娟的,特别是隔壁茶餐厅的外卖仔何金银,一口一个阿娟,叫得让人都受不了!”

“你去死啦!要不要说那么恶心?”

女职员恨得牙痒痒,挥舞着拳头恐吓。

靓仔撇撇嘴,丝毫不受威胁。

“我看他就是想追阿娟,有事没事就往那边凑,隔壁宝叔经常找不到他的人,已经发了好几次火了!”

“是吗?”她顿时好奇起来:“这次骂了什么?有没有新花样?”

飞姐一头黑线,觉得再让他们聊下去,话题指不定会歪到哪里去。

于是果断打断他们:“保龄馆封了的话,员工应该不上班吧,在哪儿能找到阿娟?我想问问之前办的卡能不能退掉!”

“估计不行!”女职员摇头:“他们老板是个死抠死抠的肥仔,想从他口袋里掏钱,除非用枪指着他!”

靓仔忍不住吐槽:“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下次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一反常态的,女职员这次竟没有争辩,她想了想,回去翻了翻手包,从电话本里抄出了一个号码。

“这是阿娟家里的电话,她今天不上班,这个时候应该在家睡觉。”

“多谢!”

飞姐大喜,伸手就要拿走。

女职员手向后一缩,让她捞了个空。

飞姐微微一愣,女职员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诚惠二十块!”

“……你……好!你这丫头不去做买卖都白瞎了!”

飞姐没好气地甩给她两张钞票,拿了纸条转身便走。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

女职员喜滋滋地将钱收好,在靓仔目瞪口呆中追出去喊道:“阿姨,我还有阿娟的地址,你要不要?”

飞姐走得更快了。

另一边,阿华不知从哪里买了一根甘蔗,正蹲在路边啃。

见飞姐过来,立刻递出去一半:“飞姐,尝尝这根甘蔗,真的好甜!”

“你这个混球,就知道吃!”

飞姐多花了钱,心里不爽,见儿子还吊儿郎当的,顿时火冒三丈。

阿华被骂得摸不着头脑:“我吃甘蔗怎么了?你买了冻柠茶,太好了,我正好口渴!”

阿华抢过糖水,插进吸管猛的喝了一大口。

飞姐也不去管他,左右看看,发现这条街貌似只有一家比较大的茶餐厅,便带着阿华径直走了过去。

进去找个位置先坐下来,招来服务员。

飞姐这次学乖了,直接掏出十块说想找一个叫何金银的家伙。

服务员果断收钱办事,前后不到一分钟,就把一个戴着皮手套,双手湿漉漉的家伙拎了过来。

“你就是何金银?”

飞姐上下打量他,只觉得他有点傻乎乎的。

何金银现在确实有点忙,他完全弄不明白这俩人找自己干嘛?

他完全不认识啊!

“对,我就是何金银,你们是?”

“我是阿娟的姑妈!”

飞姐睁着眼说瞎话,故作姿态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我听阿娟说,她最近对一个男生很有好感,所以就过来帮她看看!”

何金银顿时激动起来。

这是叫见家长了?

这这……他也没准备啊,而且未免太快了吧?他和阿娟还没确定关系呢!

他脑子瞬间一片混乱。

飞姐见他愣在原地,顿时笑了起来:“别愣着啦,坐下说话!阿华,别光顾着自己吃,把甘蔗分享一下!”

“哦!”

阿华二话不说,塞了一半甘蔗过去。

何金银看看手里的甘蔗,眼眶都了。

自己这是被承认了吗?他要跟阿娟结婚了?

见这家伙又发愣,飞姐有些无语。

她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刚步入社会的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正处于最有理想动力的阶段。

于是她决定不绕圈子了。

飞姐敲了敲桌子:“昨天的事,阿娟有点被吓到了,我问她她也不说,我有点担心,听说当时和你在一起,所以就想跟你打听一下,怎么样?能告诉我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何金银毫不犹豫地点头。

飞姐大喜,扭头喊道:“老板,来两份A餐一份B餐,再上两瓶饮料!”

服务员应了一声,立刻去准备。

飞姐则笑对何金银道:“我叫点东西,一会儿边吃边说!”

何金银点头,有点激动地说:“谢谢姑妈,那什么……其实昨天晚上只是个意外。

昨天保龄球馆忽然来了很多人,一直玩到后半夜还不走,阿娟只能加班。

我凌晨一点左右去给她送夜宵,然后就聊了一会儿。

就在我们聊到想找个武馆学武的时候,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忽然撞坏大门冲了进来!”

阿华咀嚼的动作一僵,心里在滴血。

毫无疑问,那就是自己的车!

飞姐有些惊讶:“就直接撞进来了?”

“嗯!”

何金银点头:“力道很大,玻璃都撞碎了。当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可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车手已经冲到里面去了。

我倒是看到有几个家伙立刻拔出了枪,还以为遇到了劫匪。

转眼外面又冲进来一个有些狼狈的男人,那家伙表情狰狞,眼睛血红,像是要杀人一样……”

他无意间一转头,看到了阿华的表情,立刻惊喜道:“对对对!就是这副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啊!”

阿华捏紧拳头,气得要爆炸。

何金银却不再看他,继续道:“然后一大通警冲进来,把那家伙摁在了地上。最后两帮人就纷纷掏出枪来对质。

当时我和阿娟都吓坏了,本能地藏在了吧台里面,还以为要枪战了呢!”

何金银一脸回味:“我当时满脑子都在想,如果我死了,存下来那些钱会不会被银行没收,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甚至都没想到要逃跑。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他一拍手,笑起来:“原来是闹了个乌龙,两帮人都是警察,之前那些是便衣,听说是埋伏在这里抓一个绑匪的接头人。后面追进来的是抓飞车党的,两边凑巧碰到了一起!”

飞姐连忙问道:“怎么是绑匪?我听阿娟说什么非法交易啊!”

“阿娟记错了!”何金银摆摆手,很笃定地说:“肯定是绑匪,我录口供的时候,听到旁边两个警察说五百万赎金什么的,不是绑匪的话,哪来的赎金?”

飞姐点点头:“有道理!那警方抓到人了吗?”

“没有!”

何金银摇头:“那是个高手,拿到东西之后直接撞碎窗户,从二楼飞车逃走了。”

“这不可能!”阿华反应很大,他有些激动地说:“从二楼跳窗,距离地面最少有五米,而且下方是马路,就算凌晨车少没有行人,但障碍物还是存在的,从那边冲下去,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警察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何金银有些欣慰地拍拍阿华的肩膀:“不过你也不用在意,警方并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抓到了一个男人,据说可能是劫匪的同伙,总之是个挺重要的人物!”

阿华顿时僵住了。

飞姐连忙问道:“不是说那只是个飞车仔吗,怎么又变成劫匪同伙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警察这么说的,可能他们觉得是飞车仔带着一帮人在这个时候赛车,是为了声东击西?”

“……这么说,好像也说得通哈!”飞姐表情僵硬,一阵干笑。

何金银赞同地点头,刚要说什么,却忽然反应过来,有些纳闷道:“姑妈,你怎么对昨晚的事这么感兴趣?今天来见我,不应该是考察我的人品吗?”

“没错!刚才我就是在考察你的诚实!”

飞姐正色道:“结果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是一个诚实可靠的好靓仔。”

此时服务员送上饭菜,迅速摆满一桌子。

飞姐连忙给他递上筷子:“现在轮到考验你的饭量了,俗话说能吃的男人才能干,能干才能养家,敢不敢接受挑战?”

何金银眼睛一亮,一拍胸脯:“当然没问题,别人不敢说,吃饭我最拿手!”

当下不再废话,拿起一碗白饭就一顿风卷残云。

十分钟后,母子二人陪着何金银演完最后一场戏,这才结了账并肩走出茶餐厅。

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为什么警方昨晚会大动干戈,原来阿华误打误撞被人利用,背上了一口黑锅。

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他不能自证清白,十有八九会被用来结案。

毕竟港岛警方的能力,懂的人都懂,实在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他们又不是有钱人!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神色严肃。事情有点严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