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想想办法?”
大队长冷笑一声:“我能帮你想什么办法?这是你自己家的事儿,要是家家户户都让我帮忙想办法,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常问心被他骂的抬不起头来。
大队长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来气,“常问心,我不知道你在作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羡慕你?”
“羡慕你有一个好妻子,有丽雅那些懂事乖巧的闺女,羡慕你有个好工作。”
“可现在你剩下啥了?就剩下个工作,还有你那个犯了事儿还不一定啥下场的糟心儿子!”
“你但凡对慧贞和几个女儿好一点,都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队长骂了一通,心里觉得好受点了,才就继续说道:“村里确实没有空房子给你住了,但我给你指个明路。”
一听还有机会,常问心顿时抬头,眼巴巴的问道:“啥明路?”
“那陈寡妇没了丈夫之后,婆家也不管她了,她一个没文化的也没工作。”
“你家常耀祖不是有纺织厂的工作吗?他现在犯了事儿,纺织厂也不会用他了,你还不如趁判决还没下来前,把这个工作给陈寡妇。”
“你是说,用工作换房子?”
常问心纠结着,这工作是他花钱买来的,现在连花的钱都没挣回来呢,居然就要给人了。
他心疼的在滴血!
“你还不乐意?”大队长冷哼一声,觉得自己今天就多余跟他说这些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要吃饭了,你先回去吧。”
常问心听着大队长赶人的话,也不好意思多呆,“谢谢大队长,打扰了嫂子。”
看着常问心失魂落魄的出了院子,张桂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常家父子,还真是没那享福的命。”
常问心脑袋里很乱,在河边坐了一会儿,看着太阳渐渐落山才做了决定。
他站起身,扑了扑裤子上的草屑,一步步向陈寡妇的家里走去。
‘咚咚!’
“有人在家吗?我是常问心。”
常问心尴尬的站在门外,接受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指指点点的目光。
“呦,这不是常老师吗?”
有个汉子认出来他了,笑道:“听说你跟慧贞嫂子离婚了,这刚离婚就来敲陈寡妇的家门啊?”
顿时周围爆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爆笑声。
常问心尴尬的头都要低到地里去了。
这时,面前紧闭的大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神色拘谨,面色有些黑的女人,她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看到常问心很意外。
“常老师?您怎么会……”
“啊,我有点事想要找你商量。”
陈寡妇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让他进去,就听常问心说道:“方便的话,我们就在这说吧,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陈寡妇也知道他在怕啥,于是也没阻止,点了点头:“行,您说吧。”
“这个……”话到嘴边,常问心却觉得这话说出来太伤人了。
毕竟这孤儿寡母的刚被分到个房子,他现在来抢人家房子,就意味着这对孤儿寡母又没地方住了。
那纺织厂是会分房子住,但是每年得到住房名额的就那么几个人,谁也不敢保证会落在陈寡妇的头上。
“您是为了房子的事儿来找我的吧?”
陈寡妇其实一见到常问心就知道他是为啥来的了。
看着常问心惊讶的眼神,陈寡妇笑了笑,“这村子就这么大,谁家有啥事不出半个小时全村都知道了。”
常问心沉默了,是这么回事。
所以他和王慧贞离婚的事儿,现在整个大队应该都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儿子有个纺织厂的车间工作,可以给你。但你得拿这个房子来换……你可以先带着你儿子住在员工宿舍里,员工宿舍还是很好申请的,以后有机会了说不定还会被分到住房,到时候就是在城里定居了,比在这农村好。”
陈寡妇本来己经想好了该怎么拒绝,但是她没想到常问心居然会拿纺织厂的工作来换。
不可否认,这个诱惑力很大。
“能让我想想吗?这事儿太大了,我一时也……”
“想,当然有时间想,你想好了来找我。”
说完,常问心就逃也似的走了。
这事儿太丢脸了,放在以前他就算是被打死也绝对做不出来的。
常问心一路跟丢了魂儿似的回了家里。
不,这里己经不能称之为家了。
常问心站在院子里,看着己经被收拾好的院子,还有左边和正屋亮着的灯,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闭了闭眼睛,胃里的饥饿感让他的身子晃了晃。
但他没脸去要饭吃,只好忍着饥饿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京都
“首长,有您的来信。”
傅前瞻晃了晃发酸的脖颈,说道:“放桌子上吧,我一会儿看。”
房门被轻轻关上,傅前瞻又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继续处理文件。
这段时间工作很忙,上面下发了重要文件,所有人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就连他自己也己经连着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等处理完最后一件事儿,己经凌晨一点多了。
起身的时候傅前瞻才看到了的被他忘记的信件。
他拿起来随意的看了一眼,结果在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时浑身一震。
这是——慧贞的!
傅前瞻恨不得一拳给自己打回五个小时前!
他呼吸急促的打开信封,头脑也清醒了,坐在椅子上逐字逐句的看起来。
这次的内容要比上一次寄来的半页信纸多了几行字。
前面说了一些最近她家里忙,后面说了要他帮忙照顾一下丽姝,这孩子最近也没寄信回家,她有些担心。
最后一句话却是——
傅前瞻,我离婚了。
傅前瞻的心猛地震了一下,接踵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欣喜。
她、她离婚了!
傅前瞻震惊的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好了。
她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婚离了!
傅前瞻的手扶着前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目光看向信纸的最后一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告诉你这个消息,但我己经活到这个年纪了,不想管了,我只想……随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