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琳几人在常耀祖踹翻桌子的瞬间就站了起来。
丽雅离王慧贞最近，当桌子被踹翻后，她第一个反应不是自己躲开，而是下意识的用后背护住了王慧贞。
“大姐！”
“丽雅！”
王慧贞震惊的瞪圆眼睛，丽雅也就疼了一下，但后面就没感觉了。
“没事儿的妈，这馄饨都煮出来好久了，早就不烫了，你没事吧？”
丽雅把王慧贞扶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有没有地方被烫伤。
“妈没事。”
王慧贞拍了拍丽雅的手，将她掩在身后，一双犀利的双眼没了半分笑意，似乎能刺穿一切。
常耀祖被这目光吓的吞了口口水，往后退了半步。
但一想到孙英刚刚跟他说的话，他心底又燃起了怒火。
从出生起，这些姐姐和妈妈就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
她们从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挑他的毛病，说他一事无成，只会吃喝玩乐。
他早就受够了！
“我接我媳妇回来你们也要说三道西，你们有完没完！”
“从小你们就看不起我，这些我都不跟你们计较，毕竟我是男人，男人就要心胸宽广，不跟你们女人一般计较。”
“我媳妇被你们给气走了，我好不容易给她哄了回来，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你们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她不过就是在家吃个饭，你们也要给她气受。你们也是女人，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她！”
常耀祖虽然顽劣，但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条理更是没有如此清晰过。
别说丽雅几个姐妹了，就连常问心都愣住了。
“ 你又懂了，你又明白了，你又开始做起好丈夫了，也不看看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论骂人，王慧贞还真没怕过。
她都不用猜，看常耀祖这副大冤种的样子就知道他被孙英给利用了。
“真是狗进了茅厕，一张嘴就是造！”
“我告诉你凭什么，就凭现在这个家里的饭菜水电都是你妈我一个人掏钱！”
“你爸不但不给钱，还偷偷藏钱。至于你，我的好大儿，大孝子，你媳妇的好丈夫，你挣来过钱吗你？”
“二十岁了吃穿还都要靠妈妈，你说出去你丢不丢人啊你？隔壁的靳放，人家十八岁就当兵去了，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和票！”
“就连你现在纺织厂这份工作，不还是你跟你爸连抢带花钱从你大姐这得的吗？”
“读书不多，顶嘴挺快，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吃饭都要靠你妈，居然还敢为你媳妇出气。”
“不要脸三个字你都不知道怎么写了，还是让你爸这个小学老师好好教你怎么写‘不要脸’这三个字吧！”
王慧贞用脚踹了踹地上烂掉的桌子，凌厉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常问心。
“这院子，谁弄的谁收拾。”
“要是今天中午之前院子里没摆上新桌子，碎掉的盘子和碗没给我补全，你们爷俩就都饿着！”
说完，王慧贞扶着丽雅回了房间。
“走走走，咱们可不敢待了，在待一会儿说不定地上的碎片就是我了！”
宝琳冷嘲热讽了一番，和姐妹几个回屋里背上书包就走了。
孙英站在屋子里，将院子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她攥紧了拳头，脸被气的涨红。
王慧贞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都是唯唯诺诺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可现在怎么敢公然反抗了？
孙英脑子里惊疑不定，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常耀祖如斗鸡战败一样耷拉个脑袋，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英……”
常耀祖也看到她出来了，他张了张嘴，可也就只叫出了她的名字，剩下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他信心满满的去跟他妈对峙，结果被喷的屁滚尿流？
一想到刚刚孙英在屋子里都听见了，他就尴尬的想找个地缝扒开钻进去。
“我要出去一趟，别跟着我。”
说完，孙英挺着大肚子就出去了。
常耀祖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出去，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中，整个人瞬间蔫了下来，眼神涣散，找不到焦点。
常问心见状摇头叹气，低声道：“你说你惹你妈干什么啊？明明忍两天就有好日子过了，你现在这一作，这好日子是没时候过上了！”
说完，常问心也走了。
常耀祖的眼底透露出颓败，他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抿了抿嘴，转身就去纺织厂上班了。
这桌子谁爱收拾谁收拾，他又没错！
屋内，丽雅脱了身上的衣服，王慧贞装作低头找药的功夫从空间里拿出了几种急救的烫伤药品。
转身就看到了丽雅红了一大片的后背，有一些地方己经起了小水泡。
“这个畜生，他出生的时候老娘怎么就没掐死他！”
王慧贞咬牙切齿的骂着，但给丽雅上药的动作十分轻柔。
“忍着点，妈用凉水投个毛巾，给你敷一敷。”
听着身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随即冰凉的毛巾敷在她的后背，疼痛和冷意一起传来，丽雅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咱犯法的事儿不能做。”
丽雅手臂搭在椅子上，瘦尖的下巴放在小臂上，疼的眉头紧蹙。
“我知道，为了你们几个，妈也不会做傻事的。”
王慧贞用干净的凉毛巾给她敷了二十分钟，然后给她抹上了抗菌药膏。
“这几天穿衣服注意点，别摩擦到，晚上睡觉也尽量趴着睡。”
王慧贞心底一片愧疚，说好了重生后要好好整顿整顿不孝子，教他做人的，可最后还是让女儿受了伤。
“妈，我真没事。”
丽雅感受到她妈的愧疚，连忙转过来安慰她。
“从小到大，您没少偷偷的照顾我们，不然我们咋可能活这么大，说不定几岁的时候就被饿死了或者几年前就被嫁出去了。”
王慧贞摇摇头，“我是你们的亲妈，这都是亲妈应该做的，到了你们的嘴里怎么就变成了需要你们感恩戴德的事情了？”
丽雅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院子里来了人。
“这里是常丽雅家吗？”
王慧贞站起身，对丽雅说道：“你把衣服穿好，妈出去看看去。”
“这是常丽雅的家，请问您是？”
王慧贞走出去，发现是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小伙子。
“啊，我是法院的工作人员，这次是来告诉你们起诉状己经送到了被告方，但是对方拒绝离婚，所以这次是告诉你们做好开庭的准备。”
王慧贞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李铁柱的性格跟他妈一模一样，不见棺材不落泪。
“好，我们己经知道了，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小伙子摇摇头，将开庭日期告诉王慧贞后就走了。
“妈，我刚才好像听见什么开庭什么离婚，是不是法院来的人？”
丽雅穿好衣服出来，人己经走了。
王慧贞点点头，“没错，开庭日期定在一周后，这一周里我们要找能为你出庭的证人，还要找一位律师。”
丽雅叹了口气，从内心升起一股无力感。
“妈，离婚好难啊……”
王慧贞心底一痛，她抱住丽雅，内心悲伤，但声音坚定。
“我们会成功的，一定会。”
中午常问心识相的没有回家吃饭，晚上回来的时候他买了一张新桌子和新的碗和盘子。
儿子闯的祸最后还得当爹的来收拾。
不止如此，他还把孙英的饭钱给交了。
“你妈她就是嘴硬，现在是没见着孙子，再加上对你媳妇有成见，这段时间你和你媳妇就忍一忍，等孩子出生了，她保准第一个心软。”
房间内，常问心和常耀祖分析着现在的情形。
王慧贞则在院子里用洗衣机洗衣服，她一转身，余光看到院门口好像有抹人影。
她拿起一旁的榔头，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周向阳正犹豫着要怎么进去，毕竟这么晚了他一个大牛村的人来敲门，影响不好，说不好会被王婶拿着铁锹拍出去。
结果他一转头没看见铁锹，倒是看见一把锃亮的榔头。
周向阳：……！
“王婶！是我啊！”
周向阳差点首接滑跪。
王慧贞借着月光看清了人，还真是周向阳。
“周向阳？ 你来我家干啥？”
周向阳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我听说李铁柱拒绝离婚了，你们下周开庭……我、我可以做丽雅的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