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了稳心神，心一横，继续道：“奴家所说的句句属实，大人随便叫人一问便知，那楼三公子确确实实中途就走了，那时候花魁还未开始表演。”
当时她还在偷着乐，觉得楼弈走了，便没有人破坏她拍卖花魁的初夜。
结果谁知花魁刚表演完，楼中便发生了命案。
若是赵元死在其他地方，她一定会觉得大快人心，为民除害。
可偏偏死在她楼里，害得她生意做不成，眼下还被人威逼。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赵煦大手一挥，“来人，把她带走。”
他倒要看看，是这人嘴硬，还是他的手段硬。
“大人再问一百遍，奴家也是一样的回答。”
老鸨惨白着脸，心里也在赌。
楼家不会坐以待毙，她必须站在楼家那边说实话，否则一旦上了赵煦的船，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赵煦这么逼她，料想是未曾从二人口中得到消息，又拿二人没办法，才急着找她做假口供。
“带走。”
赵煦站起身，扫了眼边上一个个瑟瑟发抖的姑娘。
“若是不想你们楼里有事，便聪明些。”
说吧，拂袖出了醉花楼。
……
才出醉花楼，听身边人惊讶道：“大人，那不是楼家的大公子吗？他似乎在打听什么。”
赵煦吩咐人把老鸨先带走，他举步朝对面站在一家铁铺前和人说着什么的楼霁面前。
“楼大公子这是做什么？”
楼霁收起手上的东西，转身含笑道：“我并不是赵大人的犯人，做什么似乎与赵大人无关。”
“你这是想找证据为你两个弟弟开脱，我劝你省省吧！那伤口特别，这京中就只有你弟弟手上有那把剑。”
赵煦见他不理自己，只觉得他是害怕了，心里越发得意起来。
“你们一口咬定楼樾手上没有剑，不肯交出剑，现在却又寻问是否有一样的剑，耍本官吗？”
楼霁停下脚步，转头，“赵大人与其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把心思花在案件上。不然，小心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亏你还是读书人，粗鄙。”
赵煦指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满脸嫌弃。
白长了一副风雅公子模样，说话却和他爹一样难听。
“大人，他们这是做贼心虚，可惜他们有皇上护着，您不能首接搜查。否则一定能把剑搜出来。”
赵煦不以为意，“只要让那老鸨紧咬他二人不放，有皇上护着又如何？”
皇上不就是故意放权，让楼冕斗赢他，再反过来给他扣罪名，借此撤销京兆尹府的存在。
他偏不如皇上的意。
楼霁走远后，又接着打听了几处铁铺。
得到的答案都是他们打造不出这样的剑。
他拿着画纸回到府中，和几人说明自己的打听结果。
“掌柜也说京城就他能打出这剑，至于修复断剑的事，他并未接到过。”
楼书绾拍了拍手，“如此咱们便可以先摆太子一道，等皇上惩罚完他，再把沈成远手上的剑找出来。”
这样一来，无论是沈成远还是赵煦，都会因此被太子记恨上。
到时候，即便沈誉对他祖父下不了手，太子和赵煦也不会放过他。
……
翌日一早，楼书绾被流雨从床上拽了起来。
“小姐，快起来洗漱进宫。”
楼书绾如没有骨头的人一般，被她拽起。
“进宫做什么？”
听到进宫，楼书绾浑身一激灵，瞌睡醒了大半。
“德妃娘娘请你和大小姐进宫赏花。”
原以为会是太后，不曾想竟另有其人，楼书绾下床穿上鞋，走到铜镜前，“德妃又是谁？”
“瑞王的母妃。”
流雨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奴婢听夫人过，这德妃娘娘人很温和，小姐不必担心。”
楼书绾撇了撇嘴。
温和？
温和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她二人赏花了。
等流雨给自己梳洗好，二人急急忙忙去了花厅。
德妃的大宫女和楼初若己经等候多时，见楼书绾过来，她轻声开口。
“楼二小姐可准备妥了？若是妥了，您和楼大小姐现在就同奴婢进宫吧！”
“妥了，有劳姑娘久等了。”
楼书绾朝楼初若眨了眨眼，和她带着各自的丫鬟跟在宫女身后，上了入宫的马车。
马车行驶平稳，二人一路无话抵达宫门口，下马车去了德妃的寝宫。
“娘娘，奴婢把人请来了。”
“臣女参见德妃娘娘。”
二人规矩行礼，听上首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
“快别多礼，赐座。”
二人落坐，楼书绾才看清德妃的长相。
她的长相并不算出色，但胜在浑身温和的气质让人倍感舒服，让人容易心生好感，对她卸下防备。
德妃嘴角含笑看着楼初若。
“楼大小姐当真是长得一副好颜色，难怪沈将军不惜以军功求皇上赐婚。”
“娘娘过奖了。”
楼初若心里揣测着德妃唤他二人来此的目的，胡乱应和完，见楼书绾手鬼鬼祟祟伸向边上的吃食，她抬手扯了扯她衣袖。
看到她二人举动的德妃轻笑一声。
“楼二小姐倒是真性情，这儿没有别人，你若是饿了，便吃吧！”
她说完，对边上站着的宫女道：“去给两位小姐上点解暑茶。”
宫女退了下去，楼书绾收回自己的爪子，瞬间恢复理智。
“臣女是瞧着德妃娘娘宫里的糕点别致，想瞧瞧，臣女不饿。”
再饿她也不敢吃啊。
德妃就是笑面虎，根本看不出她想做什么。
不像太后，不想应付她脸上首接写着不耐烦。
“行，那楼二小姐就慢慢看，等喝了解暑茶，你们再随本宫一同在外面走走，咱们边赏花边聊。”
不等解暑茶上来，门口响起一道男声：“母妃可在？”
“德妃娘娘在同二位楼小姐聊天。”
瑞王挑了挑眉，抬腿走进屋宫，躬身行礼。
“儿臣给母妃请安。”
“坐吧！今儿个你来得倒是不巧，本宫约了二人赏花。”
二人站起身对瑞王行见礼，不着痕迹对视一眼，心里了然。
看来赏花是假，见瑞王是真。
楼书绾只觉得心累。
怎么一个两个都盯着楼府女儿的婚事。
也没人说得楼家女子得天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