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池一瞬不眨地看着祁洛的方向,动作机械地接过奖杯。
只要对着观众鞠躬,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奔向祁洛。
眼里涌起干涩的泪水,心脏剧烈跳动,林予池依旧死死睁着眼,俯下身去。
祁洛手指紧握成拳,目光与台上对视,声音苦涩。
“统子,这次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方法脱离世界吗?”
系统心虚道:【那个那个,主神还没审批申请,所以这次还是随机,无法确定……】
【倒计时3,2……】
一股温暖的暖流席卷全身,祁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变淡消失,周围人好似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旁若无人般说笑着。
最后一声计数落下,座位上的人彻底消失,仿佛这里从未有人落座。
抬起身时,强光刺目,林予池眼神闪了闪,被泪水蒙住了视线。
再次回过神时,主持人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先生……您还好吗?”
“您在原地站了一分钟,是哪里不舒服吗?”
聚光灯从西面八方照射在身上,脑内无比晕眩,心底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忘了。
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忘记了什么……?
林予池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表情,惊慌,懊悔,恐惧交错。
他究竟……忘掉了什么!!!
最重要的,最珍贵,胜过自己的生命,心脏为此而跳动的……
究竟是什么?!
看到他的表情,主持人忍不住惊呼出声,有些害怕地后退一步,“林先生,等等,您……”
林予池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身形晃了晃,脚步踉跄着跑下了台。
……
咖啡馆内,一群少男少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天呐,你们看那个首播了吗?林予池领奖当天和疯了一样,在现场到处乱跑,抓住一个年轻Alpha就去看对方的脸,太恐怖了!”
“会不会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行为混乱?网上好像有人说过,这种天才一般都有点行为艺术……”
“不过听说从那之后,他的绘画风格变得很诡异,普通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程度,评论区有个心理学家,说他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同伴吸了口咖啡,疯狂点头,“对对,那篇报道我也看了,好像是说他心理有问题,心理疾病特别严重……”
“唉,真是太可惜了,天妒英才。”
众人齐齐叹了口气,很快又转移到其他话题上。
角落里,服务员将两个精美的杯子放在桌上。
“先生,这是您的咖啡,请慢用。”
临走时,他狐疑地看了眼座位上的男人。
这人戴着遮住眉眼的帽子,一动不动,明明是一个人来的,却点了两杯。
放在空荡荡的位置上,莫名显得有些诡异。
热气飘渺,林予池的视线落在空气中,眼神没有焦点,迷茫与痛苦交错。
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道声音在耳边诉说,对面不应该是空的,有人会在这里坐下……会的吧?
指尖无力地曲起,林予池紧咬着唇,尝到铁锈味,依旧在无意识的继续。
手背满是划痕,身体和心脏早己千疮百孔。
他究竟……忘记了什么?
父亲欠的债,仅凭自己不可能还清。
新生赛时的那幅画,以及在m国画室中,无数张被色彩填满,充满着希望的画。
他什么时候变成那种……可以画出鲜亮色彩的人了?
明明自己一个人时,只能用黑白填满整张画纸,演绎内心无尽的恐惧。
但提起笔时,脑海里就会闪过一张看不清,破碎的面孔。
每当想要抓住一闪而过的记忆,大脑就会变成空白,任凭如何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再次落笔,只剩下空洞的构架,仿佛自己己经失去了灵魂,亦或者……开始恐惧作画。
外界都在传言,那个草根出身的天才只闪耀了一瞬,便彻底的熄灭。
林予池自嘲地笑了笑,将两杯咖啡倒在一起,一饮而尽。
他再也找不到一切的意义了。
作画,生活……都失去了意义。
他好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地走向通往死亡的道路。
期盼着在某一天,某个节点,能在这条路上遇到等待着的……
……遇到谁?
迷惘一闪而过,林予池痛苦而又麻木地走进人群,一张张看不清的面孔闪过,天旋地转,仿佛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坠入无底的深渊。
永远,就这样痛苦的沉沦吧……
——
深夜,林予池缩在被子中,浑身被冷汗浸透,空洞地仰着头,生命破碎般的美丽。
红酒味信息素溢满整个房间,狂乱肆虐。
“林先生检测报告显示,如果您无法尽快找到信息素匹配的伴侣,将会在易感期来临时彻底失控,严重的话会危及生命……”
医生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边,林予池动了动,眼神迷离不清,无意识地被水雾浸满,一道冰凉滑过脸颊。
“你是谁……”
声音喃喃,无比的凄凉。
“我……好难受,好想……见……”
月光被乌云遮住,最后一道亮光也彻底消失不见。
沉入黑暗。
“扣扣。”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道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是谁?
心脏莫名开始狂跳,林予池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脚步踉跄着,眼眸通红。
敲门声再次响起,带着些小心翼翼。
颤抖的指尖按下把手,林予池呼吸都快要暂停,用力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