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光抬眸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豆腐脑了?”
程知许唇角上扬弧度,弯腰抱起地上的花:“刚刚喜欢的。”
这个荷叶姑娘肯定喜欢齐哥,那眼神绝对骗不了他!
荷叶家住何处,他可是打听清楚过。
特意走远路经过齐哥家,这不是有所图,这些年他的侯爷白当了。
不过看样子,两个人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既然尚未水到渠成,那他就断水挖渠!
这荷叶姑娘是个好姑娘,但是不适合齐哥。
宋齐光总觉得程知许有点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他迈步走进去:“这花需要放在水里。”
程知许抬眸瞄了他一眼:“好……齐哥,你和荷叶姑娘很熟吗?”
宋齐光缓缓坐下,默不作声,陷入了回忆。
时间有点久了,记忆有点混乱。
程知许端着茶杯捏了捏,见他思索这么久,还面带笑容。
他突然有点懊恼,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这还回忆笑起来了。
过了半晌,宋齐光点头道:“很熟,那是一个寒冬腊月,她的母亲溺水,我跳入河中将她救了上来。”
他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水寒冷刺骨,让他病了大半个月。
闻言,程知许眉心微蹙:“寒冬腊月,你跳入河水?”
按照宋齐光如今的身体来说,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己经不好了。
宋齐光抬手蘸墨道:“总不能见死不救。”
“若是你遇到,自然也会救,不然你额头上不会有伤。”
程知许陷入了沉默,是了,若是他,也会救。
没多久,荷叶提着一个瓦罐走进来:“宋先生,豆腐脑带来了。”
她见程知许还在,思索道:“你们两个慢慢吃,这瓦罐,我改日来取。”
宋齐光略带几分不好意思:“那多麻烦。”
程知许瞬间明白荷叶的想法,顺着话头说:“确实,还劳烦荷叶姑娘来取。”
他起身道:“我寻个海碗空出来就行。”
那日洗碗的时候,厨房的东西,他查看过,海碗在哪里一清二楚。
荷叶笑的有点勉强:“宋先生,这位大哥是你远房亲戚?”
程知许拿过海碗,空出豆腐脑,对着她浅淡一笑:“麻烦荷叶姑娘了。”
还想借着取瓦罐的机会,与齐哥独处?
他不同意!
荷叶抿了抿唇,拿出钱放在桌子上:“这是剩下的钱。”
她提起瓦罐,有些恋恋不舍:“宋先生,我改日再来给你送豆腐。”
这个人究竟是谁,总觉得很针对她。
待人走远,宋齐光抬眸问:“你不喜欢荷叶姑娘?”
程知许提起茶壶,嗓音平淡:“没有不喜欢,这不是怕她多跑一趟。”
他瞄了一眼宋齐光,见他继续认真抄书:“齐哥,你家糖放在哪里的?”
“柜子里,你自己找一找。”
“还是喜欢吃糖。”
程知许打开碗柜,拿起一个罐子:“平日不喜欢,今日想吃点甜的。”
他装了两碗豆腐脑,两碗都放上了糖。
日子平淡如水,几日后,程知许额头的纱布终于拆除了。
祁燕拿着一封信走进院子:“侯爷,江湖上出了一件事。”
程知许翻了一页书,拿过书信看了一眼:“逍遥门……少主惨死。”
“凭借逍遥门的江湖地位,确实算是一桩大事了。”
“当年,逍遥门的门主与齐哥称兄道弟,也曾寻过齐哥一段时间。”
他将书倒扣在一旁,起身看了看身上的衣物:“更衣。”
祁燕扫了一眼衣着,并无不妥,但还是点头:“是。”
他想了想前几日做的新衣,瞬间明白了过来。
自家侯爷这是想低调行事。
程知许穿上白青色的内搭,外罩空青色的半袖外袍。
祁燕手中拿着腰带立在一旁:“侯爷,您这一换,气质顿时温润如玉起来。”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棉布的衣料都让您穿出几分矜贵。”
听着他说恭维的话,程知许睨了他一眼,淡淡问:“那位江湖人如何了?”
“己经在来的路上了。”
祁燕想了想又说:“过些日子,江湖上有武林大会,想要选出一位武林盟主。”
他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打量程知许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继续说下去:“似乎海外的一个浮屠派,要挑战中原武林。”
默然片刻,程知许轻嗤一声:“有意思,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武林盟主?”
“此事你关注着,本侯倒是看一看,谁夺得这武林盟主。”
“没了宋齐光的江湖,算什么江湖。”
祁燕应了一声:“宋大侠的成就,又岂是那些人可以比拟。”
“单说首取敌人项上人头,还能全身而退,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他言语之间不禁带着敬佩:“况且,这样的侠气,也不是那些人具有的。”
程知许理了理衣袖,拿过书信往外走:“不必跟着。”
他转身往茶花村走去。
宋齐光正蹲在菜地里拔草,听见敲门的声响:“进来。”
“知许你怎么来了?”
程知许开口道:“今日去了一趟镇上,发现有卖笋的人,就想着,齐哥答应过我。”
“我们一起去拔笋。”
宋齐光想了想,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原以为你一时兴起而己,没想到还惦记着。”
程知许点了一下头,意识到宋齐光正在拔草,并没有看向他:“嗯,自然记得,你答应我的,我都记得。”
没有答应,他也记得。
他摸了摸衣袖里的信,思索什么时候取出来好。
若是现在给出来,说不定拔不了笋……
很快他有了答案,拔笋了之后,蹭顿饭再说。
宋齐光拔草的手一顿,这语气之中,怎么听着有几分期待。
难道说,驰骋疆场久了,更加喜欢这种平淡的日子?
过了好一会儿,菜地里草拔干净。
他走出菜地,掸了掸衣摆。
程知许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齐哥,你种这么多菜。”
宋齐光将泥土弄干净,接过他的水,指尖不经意间地划过他的手指:“吃不完便卖……”
他将水喝完,搁在桌上:“现在去山上,带你去拔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