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阳光落在笼子里，几只白色的狐狸蜷缩在一起，两只稍大的狐狸己经气息奄奄。
摊主显然是做卖皮毛生意的。
还不待摊主介绍，一群人己经争相出价，争的都是两只大的狐狸。
显然皮毛是极好的。
摊主自然也想出手，待价格出到心中的价格，甚至更高的时候，果断出售。
他将早己捆好的两只狐狸，递给出价那人。
宋齐光目光落在两只小狐狸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知许微微侧头看向他：“齐哥，你想要?”
“这两只小狐狸，全身雪白，确实好看。”
宋齐光缓缓摇头：“只是想起一件事……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起，就别让这小狐狸跟着我受罪。”
说不定哪天毒发离世……更加孤苦无依。
就在他侧身的时候，有人买下了狐狸。
听着声音是一个男人。
宋齐光侧耳微动，随后浅淡一笑：“走吧，天色不早了。”
他迈步往前面的山头走去，行至一半，止不住地咳嗽。
瞧见他的状态，程知许满眼担忧：“齐哥?”
宋齐光扶着一棵树，微微摇头：“我无碍……”
“应当是这里的花粉多了。”
他重重地咳嗽起来：“你独自前去问吧。”
“我寻个地方缓一缓，等会我们再汇合。”
程知许见他咳的实在是难受，扶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来到一个茶摊坐下：“我很快回来。”
宋齐光虚弱地点了点头：“去吧。”
待程知许走远，他强撑着身体，往林子里走去。
没多久，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
半晌，宋齐光扶着树偏头：“阁下跟了一路，准备何时露面。”
他眼底闪过冷冷的寒意，指尖夹着几片树叶，迅速地朝着一个方向丢去。
叶子如同飞镖一般，插入树干之中。
——啪啪
一个男人拍了拍手，从暗处走出来，将几片叶子拔掉：“你的武功精进了，人却虚弱不堪。”
宋齐光认出来人，喘了一口气：“温未迟，别来无恙。”
“堂堂魔道魁首……居然也来了青州。”
“怎么，你的血染盟……又有大动作。”
温未迟靠着树干，懒洋洋地把玩着树叶：“现在的江湖人，喜欢叫我魔尊。”
“你果真还活着。”
宋齐光利用内力压制着体内的毒，额角冒出一层薄汗：“苟延残喘的活着……”
“你的功法也突破了，恭贺。”
他顺着树干坐在草地上，盘腿又道：“近些年也不曾听见你的消息。”
温未迟听见他说‘苟延残喘’，愣了一下，又冷笑一声：“即使你活的像条狗，还是宋齐光。”
“你刚刚散发出来的杀意并不浓烈，却极为纯粹。”
“这江湖依旧人才辈出，但是十二年过去……没有再出一个宋齐光。”
他抱臂轻嗤：“没劲。”
“听闻你在查圣火道，我知道一些线索。”
宋齐光脸色微微泛白：“那算了……你的线索定然不容易得到的。”
“若还想找我比试什么打水漂，那算了，眼睛不行了。”
“我己经半截身入土，放过我吧。”
“余下的日子，我就想过得平静一些。”
闻言，温未迟迈步走过去：“怎么张嘴闭嘴把死挂在嘴边。”
“当年的你，从不会如此。”
宋齐光感觉舒适不少，缓缓睁开眼：“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
“当年你身为武林世家的公子，不也是心怀天下。”
“你与我总被江湖人，一起津津乐道……发生那件事之后……你屠了幽梦谷三百多人。”
“一年后，便有了如今的血染盟。”
他往后靠了靠：“其实这些年，我也明白了许多。”
“人生皆在于选择，你如今也很好。”
温未迟听见他的这句话，觉得有些新鲜：“没想到有一天，你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他的唇角：“还有，你笑起来很好看。”
“当年你极为冷傲，能拔剑的事，绝不多说废话。”
“你说，天下武林，无人能比肩你。”
“事实上，确实无人能比肩。”
见他提及往事，宋齐光缓缓侧头：“今日是感怀曾经?”
“不过……你心爱的姑娘可娶到了?”
温未迟不答，在他对面盘坐下：“她死了……”
宋齐光一怔，也不再说话。
若是当年，幽梦谷不曾杀人夺宝，屠了温未迟一家……
温未迟也不会走上魔道一途，定然也能如他一样，名扬天下。
当年的他痛恨魔道，嫉恶如仇。
在尘世庸庸碌碌十二年，反而释然了。
若是有生路可走，谁又愿意走这条人人唾弃的路。
不过都是苦命人。
温未迟盘坐着不语，过了片刻，语气冷淡地说：“人是我杀的。”
他抬眸看向宋齐光，见他不说话，有些意外：“若是以前，此刻你定然极为愤然。”
都变了……
默然许久，宋齐光浅淡一笑：“这些年我种了许多的菜。”
“还给许多人写过信。”
“这些事发生在我身上，你定然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当年是当年，而今是而今。”
他顿了一下又问：“方便说一说?”
温未迟散漫地抬起头来，眸色极深，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我成为魔道之首后，我与她再无可能。”
“那是你消失的第二年，她再一次寻到我……”
“却是为了杀我而来。”
他抿了抿唇，屈指指了指胸口：“屠魔。”
宋齐光微微叹，低头理着衣袖，指尖一顿：“沈姑娘……”
温未迟突然扬唇笑了起来：“沈音的那把匕首涂了毒。”
“若非我的功法特殊……此刻你见的不过是孤魂野鬼。”
“谁说女人温柔似水，毒的很。”
宋齐光抵唇轻咳一声：“你这些年……”
温未迟打断他的话：“我今日来，是有一桩事。”
“我查得，我父母当年一事另有隐情。”
“ 幽梦谷勾结了朝廷。”
他顿了一下，又说：“听闻你在青州之时，遭遇到了暗杀。”
“我也查到了圣火道。”
宋齐光眉头皱了起来：“当年的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是……伯父伯母为人低调，你家中也并无什么宝贝。”
他着衣袖，半晌道：“看来是伯父伯母知道什么消息，让他们杀人灭口。”
“此事与朝廷有关……”
“只是过去多年，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温未迟嗯了一声，偏头问：“齐光，你这些年如何？”
“可曾找到心爱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