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夜在街道上边走边看，在路过一处摊位时，驻足不前。
摊位上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粗布，上面零星摆着几样东西，分别是一个破碎铜镜，一支掉色的花簪，一个老式的木匣子，一个白玉制成的圆柱状物体。
摊位主人更是奇怪，竟是一个独臂老人。老人右臂空空荡荡，满脸花白的胡子，头顶上稀稀松松有几缕银白发丝，身穿破旧补丁布衫，脚踩干草鞋，正坐在一个竹编小马扎上，双眼闭合，似乎是在休憩。
李照夜思索片刻，上前询问，
“老人家，你这些都是什么？”
那老人似乎没有听到，依旧不发一言，闭着双眼无动于衷。
李照夜无奈，只得加大音量再问一遍，
“老人家！请问！你这些！都是什么！”
老人还是没有回应。
李照夜有些不耐烦了，这老人什么情况？架子这么大？
一旁的摊主看不下去了，出声道，
“这老人是聋子，你喊破天他也听不到，这些东西他都来摆了半年多了，一点没变。来看看我这些木偶，精致好看，动作灵活，只要二十文一个，物美价廉。”
李照夜一愣，这话锋转得这么快，推销得这么自然？
李照夜对着开口的摊主摆了摆手，说道，
“不必了，多谢您指点。”
说罢，转身离开。
在李照夜离开后不久，独臂老人却喃喃道，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壬癸灵根，阴阳同协。这李言，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
深夜时分，街上热闹的景象一扫而空，沉入一片寂静。
李照夜双腿盘膝坐在客栈房间里的床上，左手放在右腿膝盖，右手放在左腿膝盖，左手掌心向下，右手掌心向上，正缓缓吸纳转化天地灵气，存蓄于胸口中丹田处。
多年来的行院生活，让李照夜的作息规律与常人不同。李照夜傍晚接待宾客，夜深行院闭门后便上三楼跟随师傅修炼，清晨时进行雅间和大堂的清洁，吃过午饭后，还要为姐姐们沐浴更衣。自从十二岁开始工作后，六年来，生活节奏并无二致。
次日清早，鸡未鸣，李照夜己经结束修炼，他简单清洗后，收拾好床铺，便退房离去了。虽说昨晚街市的热闹是他前所未见的，但李照夜清楚，师傅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
天蒙蒙亮，李照夜己经牵马来到城门处。此刻，城门尚未开启，李照夜上前向守卫士兵抱拳行礼，
“这位大哥，烦请打开城门。在下来天华城稍作歇脚，还需赶路。”
守卫士兵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挥挥手，随后开启城门法阵，只听“轰隆隆——”一阵响声后，城门缓缓打开了一道仅限一人通行的缝隙。李照夜再次抱拳行礼，便骑上马飞驰而去，身后城门又缓缓关闭。
城外，在李照夜看不到的地方，却见一老者摇着破蒲扇，背靠大树坐着，一双与年纪不符的清澈双目，正望着李照夜离去的背影。
正是那摆摊的独臂老人。只见他张开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嘿嘿地笑道，
“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