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乐胥己疾步而来她侧过脸时,正撞见乐胥通红的眼眶——那眼底烧着两簇恨火。
乐胥:“白浅,你跟素锦的债,你不过赔了她一双眼睛。我儿夜华究竟造了什么孽,要被你这般折磨两次!你做凡人素素时,他为你不惜舍弃太子之位;天君罚你赔眼、受雷刑,他替你挨下三月雷劈;你闹着跳诛仙台,他便毫不犹豫跟着往下跳!可那是你飞升上神的劫数,他又得了什么?自从遇见你,他哪一日不是在煎熬?他为了付出了这么多,你又为他付出过什么?什么都没有。现如今你竟还将他伤成这般模样,白浅,你凭什么?”
白浅眼神瞬间冷如寒霜,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西周:“‘你不过是赔给了她一双眼睛’,说得倒轻巧,这么不要脸的话亏你说得出口!”
乐胥捂着红肿的脸颊,又惊又怒:“你!”
白浅冷笑,第二巴掌己狠狠落下:“这一掌,打你不知尊卑!老身乃青丘白浅上神,西海八荒之内都要尊称一声姑姑,莫说是你,便就是你那夫君见了我,也得乖乖执晚辈礼。你不管不顾冲上前来,既不行礼,又敢首呼本神名讳,呵!凭什么?就凭你个没有阶品的皇子妃,也配与本上神放肆?”
话音未落,第三巴掌又重重甩在她另一侧脸上:“这第二巴掌,打你颠倒黑白!你口口声声说夜华为我做了这么多,可若不是他当年招惹凡人素素,我又怎会遭剜目跳台之辱?凡人的命便如草芥,剜去双眼、跳下诛仙台都该是活该?”
乐胥刚要开口辩解,白浅又是一记耳光狠狠砸下,力道十足:“至于这一巴掌,单纯是看你不顺眼!”
乐胥跌退半步,满脸不可置信:“白浅,你...这里可是九重天,即便你是青丘女君,也不能公然欺辱皇子妃!”
动静很快惊动了附近的天兵。他们匆匆赶来,见是白浅在教训乐胥娘娘,皆是面色发白,进退两难——那可是白浅上神,谁敢轻易上前阻拦?
乐胥见状,恼羞成怒地指着天兵们吼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去禀告天君!”
几个天兵如蒙大赦,慌忙转身跑去。
白浅逼近乐胥,在她耳畔压低声音,字字如刀:“你猜,老身今日若是杀了你,天君能奈我何?又是否会为了区区一个你,赌上两族开战的代价?你那不中用的好夫君央错在你死后会不会另娶他人?还有你那宝贝儿子夜华,会不会为了你这个母妃来找我寻仇?你们天族如今能战之士十不存一,莫说抗衡青丘,便是单打独斗,又有几个人能杀了我?他们之中,又会有几个人肯为了你不惜赌上一切来杀我。”
乐胥浑身发抖,惊恐地看着白浅:“白浅,你疯了?”
白浅唇角勾起一抹讽刺至极的笑,眼中满是轻蔑:““哦?本上神方才说错了一句话——你还不知道吧,夜华是父神之子。当年父神陨落前,将幼子神识封入金莲温养,这秘密知晓者不过寥寥。墨渊生祭东皇钟那日,金莲突生异变,恰逢你在昆仑虚感怀兄长,那金莲竟循着墨渊残留在天地间的气息,顺势入了你腹中。”
她俯身逼近,周身威压如潮水般将乐胥彻底笼罩:“你当真以为,凭你与央错的凡胎仙骨,能诞下父神血脉?不过是借你子宫孕育成形罢了。”
乐胥瞳孔骤缩,如遭雷击般死死盯着白浅,喉间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不可能...不可能!夜华明明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你在胡说!”
“知道我为何要同你说这些吗?”白浅突然笑出声,指尖凝聚的仙气抵在乐胥心口,“人都打了,顺道伤个心,岂不更妙?看着你这自以为是的模样,本上神便觉得恶心——你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天族贵妇,实则不过是金莲寄宿的容器,亏你还整日为此沾沾自喜,实在可悲又可笑!”
乐胥踉跄着后退,发丝凌乱地散在苍白的脸上,指着白浅的手指不住颤抖:“不是的,都是你……你在说谎!夜华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她声音尖锐,带着濒临崩溃的歇斯底里。
白浅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她转身时,素白裙裾掠过满地狼藉,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脚步轻快地朝着阿离的梧桐小筑走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余乐胥的哭喊在九重天上回荡,渐渐被风吹散。
白浅将阿离从梧桐小苑带出后,袖中流光一闪,便裹着小团子瞬移回了青丘狐狸洞。
阿离晃着小短腿跳下来,仰头望着白浅道:“娘亲,漂亮奶奶脸怎么肿了?”
白浅指尖轻挥,洞前石灯次第亮起,暖黄光晕笼住她漫不经心的神色:“我打的。”
阿离圆眼睛瞪得溜圆,“娘亲为何要这样做?”
白浅挑眉阿离,眼尾挑起一抹冷艳弧度:“我做事,难道还得事事同你这小萝卜头报备?”
阿离讷讷干笑两声:“那倒也不用,只是娘亲,我们就这么离开了,真的可以吗?天君太爷爷会不会找娘亲的麻烦?”
白浅神色波澜不惊,“放心,天族欠我们白家的债都一箩筐了,真要算账,指不定谁先气短。若他们真想来讨个公道,来讨便是,到时候大家索性坐下来,把那些陈年旧账都全部摊开理一理,理明白了,没准得上天眷顾,天君他老人家还能早几十万年寿终正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