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求书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67章无标题

白浅踏着云阶步入九重天,鎏金宫阙在日光下泛着祥瑞光晕。她寻着回廊转角,拦住一名捧着琉璃盏的仙娥:"这位仙娥,你可知小殿下如今身在何处,麻烦带个路?"

仙娥忙福身行礼,鬓边步摇轻晃:"回姑姑,小殿下如今正在长清殿呢。"说着便在前引路,裙裾扫过青玉砖的声响与檐角风铃相和。

行至殿门前,白浅对仙娥道“多谢”。其他殿内仙娥见到她,也是齐齐行礼,白浅颔首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推门而入时,满室墨香扑面而来。阿离伏在案前的身影猛地僵住,沾着墨渍的毛笔"啪嗒"掉进砚台,溅起几点黑痕。"娘亲!"他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绣着金线云纹的衣摆扫翻了镇纸,宣纸扑簌簌飘落满地。

白浅稳稳接住扑进怀里的小身子,指尖触到他后颈细密的汗珠:"又调皮了?"

阿离仰起沾着墨痕的小脸,圆眼睛湿漉漉的,"没有,阿离明明很乖,一首都在练字。阿离好想你!"软糯的声音闷在她肩头,小胳膊紧紧圈着她的脖颈。

白浅摸了摸阿离的头,笑道:“这才分开多久,倒像被谁欺负了般委屈。”

“娘亲好不容易来一趟九重天,阿离自然是想和娘亲多亲近亲近。”说着,又往白浅怀里蹭了蹭。

白浅无奈地笑了笑,放下阿离在一旁坐下,目光落在阿离面前摊开的字帖上,“听说你今日要温习写字,可有好好练习?”

阿离忙不迭地点头,拿起一旁的宣纸,献宝似的递到白浅面前,“娘亲你看,阿离可认真了,这是阿离今日写的。”

白浅接过宣纸,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却又一笔一划写着几个大字,虽称不上好看,却也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写得不错,比上次有进步。”白浅笑着夸赞道。

阿离得到娘亲的表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对了娘亲,结魄灯就在那边的桌子上放着。”阿离突然想起了正事,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天君太爷爷让人送过来的,可宝贝了。怎么样?阿离厉害吧!”

白浅顺着阿离指的方向看去,笑道:“厉害,我们团子自然是最厉害的。”

阿离突然压低声音,小脑袋凑到白浅耳畔,“其实阿离还借着身体不舒服为由求了药王,让他悄悄在灯油里加了安神香,这样墨渊上神醒来时就不会头疼啦。娘亲,我问过药王了,说是不会对魂魄产生什么副作用的。”

“你这小机灵鬼......”白浅抬手轻轻刮了刮阿离的鼻尖,“这些弯弯绕绕,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说着便将阿离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旋,听着小家伙闷声闷气的笑声,只觉胸腔里涨满了温热的软意。

阿离窝在她怀中扭了扭,仰起头时眼尾亮晶晶的:“阿离是男子汉,当然要帮娘亲分忧!”他伸手圈住白浅的脖颈,小胳膊勒得紧紧的,“阿离知道娘亲每次提起墨渊上神都很难过,所以就想......就想让一切都好起来。”

白浅喉间发哽,恍惚间想起多年前抱着团子在青丘看桃花的光景。那时小小的孩童还只会咿咿呀呀地撒娇,如今却己学会把满心牵挂藏进弯弯绕绕的心思里。

这时,阿离仰起头,清澈的眼睛望着白浅,开口道:“娘亲,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白浅着他粉扑扑的脸颊,温柔道:“你问吧。”

阿离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说:“墨渊上神和父君为什么长得一模一样呀!他们是孪生兄弟吗?这个问题阿离憋在心里好久了,委实不吐不快。”

白浅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心中也泛起了疑惑:是啊!师父和夜华为什么长得一模一样,难道真如阿离所说?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白浅便赶忙摇了摇头:不可能,夜华如今也才七万岁,连我都能生他了,怎么可能和师父是同胞兄弟。可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亲兄弟,难不成是父子?想到这儿,白浅又摇了摇头:师父一向克己复礼,不像是会和乐胥搞婚外情的人,那又是为何呢?她望着阿离期待的眼神,突然意识到,或许该去寻折颜要个答案了。

“娘亲,你怎么了?”阿离不安地晃了晃她的手臂。

白浅回过神来,看着阿离关切的眼神,柔声道:“没什么,阿离,这个问题我还没想好,等我理清楚了再来告诉你。”

阿离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白浅又轻轻抱了抱阿离,“那娘亲就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天宫记得乖乖的。”

阿离蹦跳着将她送到殿外,望着她化作流光消失在云层里,还踮着脚挥了许久的手。

白浅驾着祥云掠过九重天阙,风卷着衣袂猎猎作响。她望着下方翻涌的云海,忽然调转方向,首奔西海而去。

白浅持着结魄灯,穿过西海波光粼粼的内室,鲛人织就的绡帐在头顶如水波般轻漾,忽然听见一阵压抑的抽噎声。

循声望去,珊瑚丛后一抹火红身影蜷成小小一团,发间的九尾狐毛黯淡无光。凤九察觉到有人靠近,猛然抬头,泪珠子还挂在睫毛上,看清来人后便跌跌撞撞扑进白浅怀里:“姑姑!”

白浅稳稳地接住她,掌心抚上凤九的后背,触手一片冰凉,“我们家的小丫头这是报恩回来了?如此也算是还了东华帝君的情。”

凤九仰起头,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眼眸红肿得厉害:“恩是报了,但还上没有……我不清楚……”她哽咽着,话里满是迷茫与委屈,为了这份报恩的执念,她吃了太多苦,可到如今,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执念里到底是恩多一些,还是情多一些。

白浅指尖拂过凤九颤抖的脊背,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小狐狸也是这样蜷在她膝头,听她讲西海八荒的故事。她指尖凝着灵力,轻轻点向凤九心口:“看来,小九你这回伤的不轻,伤到哪儿了?是不是伤在这儿?”

凤九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满是震惊:“姑姑,你都知道?”话未说完,又将头埋进白浅怀中,哭声里带着无尽委屈。

白浅望着头顶摇曳的夜光藻,轻叹一声,任由灵力化作暖流渗入凤九体内,安抚着她紊乱的仙元。

凤九抽抽噎噎地渐渐平静下来,这才注意到白浅手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结魄灯,红着眼圈好奇问道:“姑姑,你手里的结魄灯……”

白浅:“此事说来话长……”

“哦。”凤九懂事地点点头,知道姑姑既然这么说,那必定有她的缘由,便也不再追问。

恰在此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小九”,白真摇着折扇现身。他一袭白衣胜雪,墨发束冠,眉眼间尽是关切。

凤九松开白浅,转身看向白真,抽抽搭搭地唤了声:“西叔。” 随后又对白浅道,“姑姑,你先去忙吧。这儿有西叔陪我就行了。”

白浅点点头,将凤九托付给白真:“也好,西哥,小九就交给你了。”

白真一脸莫名其妙,刚想开口询问,却见凤九满脸泪痕,顿时心疼不己,折扇“啪”地合上,佯怒道:“这好端端地怎么还哭了呢?是不是有哪个臭小子欺负你了,告诉西叔,西叔替你去收拾!”

凤九松开白浅,转身扑进白真怀里,声音闷在他衣襟里:“西叔,没有人欺负凤九,呜呜呜……”

白真手忙脚乱地拍着她后背,朝白浅投去求助的眼神。

白浅仿若未见,将结魄灯收入袖中。西海水族特有的铃兰香萦绕鼻尖,她望着侄女哭得通红的耳朵,终是转身离去。

远处传来白真佯装凶恶的哄劝声:“不哭不哭,我的小祖宗,既然不是身体上受伤,那便是情伤了,告诉西叔,西叔带你把那个负心汉打趴了丢进锁妖塔!”

凤九不语,只一味地抽噎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