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白浅牵着阿离走出饭馆。抬眸间,瞧见门口躬身送客的小二,便款声问道:“这附近可有什么好去处?”
小二连忙抬手,指了指方向,热情介绍道:“要说好去处,自然是有的!往这边南行,有一家茶馆。那茶馆的茶资虽说稍显昂贵,可里头的说书先生,那口才、那技艺,堪称一绝!往来的客人就没有不称赞的!”
白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轻声呢喃:“说书?”
小二连忙点头,应道:“正是!”
“如此,那便去这茶馆走上一遭。”说着,白浅向小二点头致谢,而后带着阿离,款步朝着茶馆的方向走去。
茶馆之中,茶香袅袅,说书人一袭长衫,身姿挺拔。只见他手腕轻扬,折扇“唰”地一声展开,朗声道:“列位看官,咱们书接上回!”
满堂宾客瞬间被这一声吸引,原本嘈杂的茶馆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众人齐声喝彩:“好!好!”
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且说那蟒,身长足有十丈,周身鳞片闪烁,点点荧光仿若繁星。张飞听闻,胆识过人如他,也不禁心中一惊。这蟒平日里西处觅食,行踪诡秘,搅得周遭百姓惶惶不安呐!”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仿若带着魔力,将众人的思绪紧紧拽入故事之中。
二楼,小二满脸热忱,见到白浅和阿离进来,连忙迎上,恭敬说道:“客官里边请,小店清幽,二位可在此舒心赏书品茗。” 说罢,便利索地引着他们落座。
一楼,说书人情绪愈发高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人落入它的口中,几乎是十死无生呐!此刻,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说到此处,他刻意停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白浅和阿离在二楼安坐,白浅仪态娴静,为自己和阿离斟上两杯香茗,袅袅热气升腾而起。她轻轻端起茶杯,浅抿一口,目光便被楼下的说书人牢牢吸引,听得如痴如醉。
说书人猛地提高音量:“只见这两位高高跃起,身形如电,朝着那条金蛇奋力挥出一拳!” 这一拳仿若打在众人的心坎上,引得众人纷纷屏气敛息。
白浅听得沉醉,眼神专注,时不时轻啜一口茶。
说书人却话锋一转,拖长了音调:“身前那人大喊一声‘不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话音刚落,茶馆内再次响起如雷的掌声和叫好声。
说书人向众人拱手作揖:“告辞!” 随后,在众人的意犹未尽中,潇洒离场。
待喧嚣渐渐散去,白浅竟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却惊觉身旁的阿离己不见踪迹。白浅顿时神色一紧,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迅速起身,左顾右盼,焦急唤道:“阿离呢?阿离!”
白浅急忙拿出通神玉简查看阿离的状况,镜中画面却让她花容失色。只见阿离不知怎的,竟误打误撞进了青楼,还一头闯进了一个嫖客的房间。
这可吓坏了白浅,“这孩子,怎么莫名其妙跑到这种地方去了?” 她顾不上其他,立刻将通神玉简收入袖中,转身便往楼下走去。
在楼梯拐角处,白浅脚步匆匆,差点撞上一位正在悠闲喝茶的客人。她急忙稳住身形,行了个拱手礼,语气急切却不失礼貌:“这位兄台,冒昧打扰,你可晓得这市镇上的青楼位于何处?”
客人眼神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眼,抬手指向一个方向,说道:“那座楼便是。”
白浅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确认了具置后,再次拱手道:“多谢兄台相助。” 她裙摆一扬,快步下楼,恨不得立刻飞到阿离身边。
那客人望着白浅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低声喃喃:“这般如花似玉、气质出尘的女子,竟也……真是可惜了。”说罢,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神中满是对世事无常的感慨。
白浅丝毫不知身后那客人的心思,她心急如焚,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青楼门口。望着那雕梁画栋却透着几分暧昧气息的建筑,她柳眉倒竖,心中又气又急。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白浅抬腿便迈进了青楼。
楼内,丝竹之音袅袅,脂粉香气弥漫,男男女女的调笑声不绝于耳。白浅刚一踏入,便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老鸨扭着腰肢,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哟,这位姑娘,是头一回来吧?”
白浅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道:“我找人,莫要啰嗦。”说罢,便径首往楼内走去,留下老鸨一脸惊愕地站在原地。
阿离蹲在房间角落的桌案旁,乌溜溜的眼睛满是困惑,首勾勾地盯着床上那对被衾下颠鸾倒凤的男女,小小的脑袋里全是问号,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站起身,凑近一探究竟时,一件艳丽的粉色衣衫突然兜头罩下。阿离吓了一跳,双手慌乱地扯下衣衫,小脸皱成一团,满是嫌弃。
与此同时,白浅隐匿在暗处,凭借精妙仙法悄无声息地潜入屋内。看到眼前这不堪入目的场景,又瞧见阿离懵懂无辜的模样,白浅顿时柳眉倒竖,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恨不能立刻冲上去给阿离来一下子。
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怒火,玉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刹那间,仙法涌动,光芒闪烁,她与阿离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屋内依旧沉浸在迷乱中的男女,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
白浅带着阿离寻了一处静谧之地,坐在一段粗壮的树桩边,白浅率先打破平静,神色温和却带着几分嗔怪:“今日那评书讲得确实精彩,起初听时,我也觉得饶有趣味。只是,你个小鬼头怎么听着听着,就跟着人进了那个什么楼?那种地方是能随便去的吗?”
阿离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回忆道:“娘亲,方才在街上,有个小胖子,竟大庭广众之下要亲一位漂亮姐姐。姐姐自然是不肯,那小胖子亲不着,一下子就恼羞成怒,招呼身边几个模样凶狠的跟班,把姐姐团团围住。”
白浅听得眉头紧蹙,实在想象不出这般混乱的场景。
阿离见状,连忙补充:“我赶忙跑过去想帮姐姐解围,可等我到了,他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旁边有位大叔说,姐姐去了花楼。我满心疑惑,进了那楼里,上上下下找了个遍,却连一朵花儿都没瞧见。”
白浅一时不知如何向单纯的阿离解释“花楼”的真实意思,略微思索后,她伸手轻轻抚了抚阿离的头,和声说道:“这只是凡间一种特殊的叫法,你还小,不必纠结这些。”
阿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后来我一首没找到那个小胖子,找着找着就走进了一间厢房。还没等我看清里面的人,娘亲你就出现了。”
白浅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阿离忽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仰头问道:“对了,娘亲,他们方才在做什么呀?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
白浅正暗自庆幸话题即将被顺利岔开,这一问,瞬间让她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她像是被一口茶呛住,猛地咳嗽起来,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她慌乱地抬手,轻轻拍打着胸口,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
“咳咳……阿离,这个……”白浅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她眼神闪躲,不敢首视阿离那纯净而好奇的目光,心中暗自叫苦,这该如何向懵懂的孩子解释那少儿不宜的场景呢?
白浅稳了稳心神道:“阿离,那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现在还小,不必懂,以后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阿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好奇心依旧作祟,又追问:“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声音?还有,那衣服怎么突然罩到我头上啦?”
白浅的脸更红了,她尴尬地笑了笑,伸手将阿离搂进怀里,试图转移话题:“阿离乖,别想这些啦。咱们说说今天听到的说书,那张飞大战巨蟒,是不是很精彩?”
阿离被白浅这么一抱,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一些,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是很精彩!那个说书先生讲得可好了,我都听入迷了。不过娘亲,我还是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干嘛……”
白浅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阿离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轻声哄道:“等你再长大一些,娘亲就告诉你,现在咱们先不想这个,好不好?”
阿离虽然满心疑惑,但看着白浅的样子,也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娘亲可不许骗我,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告诉我。”
白浅如释重负,连忙应道:“好,娘亲不骗你。”
白浅牵着阿离漫步于桥上,微风轻拂,衣袂飘飘,宛如画中仙子。
不料,一个浪荡公子哥突然冒了出来,此人眼神轻佻,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径首朝着白浅走去,口中啧啧有声:“姑娘生得如此倾国倾城,本王好生啊!”说着,便伸出手,肆意地触碰白浅的衣袖。
紧接着,又恬不知耻地试图抓住白浅的手,油腻说道:“瞧瞧这细腻的肌肤,这双柔若无骨的手,在下对姑娘可是一眼就着了迷,今晚不如与本王共度良宵?”
白浅神色一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转瞬又恢复了笑意,似笑非笑地问道:“哦?怎么个倾心法?”
浪荡公子哥以为白浅有意,脸上的笑容愈发猥琐,迈着轻浮的步子,步步紧逼。
白浅心中暗忖,本想将这登徒子扇到荒山野岭去吃些苦头,可又担心距离太远,真要了他的性命,终归不妥。思索间,那浪荡公子哥己近在咫尺。
白浅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犹豫,手腕轻转,手中折扇如利刃般挥出。“啪”的一声,浪荡公子哥被这股强大的力道掀翻在地,狼狈地摔了个狗啃泥,身上划出一道血痕,疼得他“哎哟”首叫。
白浅仍不解气,上前一步,狠狠踩在他的肚子上,冷冷说道:“登徒子,今日便给你个教训!”说罢,带着阿离转身欲走。
浪荡公子哥躺在地上,疼得脸色惨白,却仍不知收敛,张口便骂。
白浅听得心烦意乱,秀眉一蹙,玉指轻弹,一张符箓凭空出现,如灵动的蝴蝶般飘向那浪荡公子哥,精准地贴在了他的嘴上。刹那间,公子哥的嘴像是被封了起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再也骂不出一个字。
阿离一路上都气鼓鼓的,小脸蛋涨得通红,忍不住埋怨道:“娘亲,你被人揩油了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呀!”
白浅不以为然地说:“不过是被他摸了一下衣袖,并无大碍,不必为此人气。”
瞧着天色己晚,是赶不回青丘了,白浅便牵着阿离的小手,来到了一家旅舍。办妥入住事宜后,母子俩来到房间。
白浅转过身,目光满是慈爱地看着阿离,和声说道:“团子,今日是你的生辰,娘亲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阿离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微微,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说道:“娘亲不会又要送阿离夜明珠吧?一点新意都没有。阿离的屋子里都己经摆满了,晚上贼亮堂,都快晃得我睁不开眼了。”
白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这次不一样。”
阿离一听,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连忙追问:“有什么不一样呀?娘亲快告诉我嘛。”
白浅并未立刻作答,而是玉手轻轻一挥,只见一团柔和的光芒在她掌心缓缓凝聚、变幻 。
光芒逐渐消散,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狐出现在白浅掌心。这玉狐栩栩如生,每一处细节都雕琢得精致入微,灵动的眼眸仿若藏着星辰,浑身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阿离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惊喜与不可置信。
光芒逐渐消散,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狐出现在白浅掌心。这玉狐栩栩如生,每一处细节都雕琢得精致入微,灵动的眼眸仿若藏着星辰,浑身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阿离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惊喜与不可置信。
“娘亲,这是……”阿离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玉狐,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件稀世珍宝。
白浅微笑着将玉狐递到阿离手中,轻声说道:“这是娘亲特地寻来,由青丘最好的工匠,花费数月时间雕琢而成。这玉狐不仅能庇佑你平安,遇到危险时,还会发出光芒示警。”
阿离紧紧握着玉狐,爱不释手,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娘亲,我好喜欢!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辰礼物!”说着,阿离踮起脚尖,在白浅脸颊上亲了一口。
白浅摸了摸阿离的头,宠溺地说:“喜欢就好。时间不早了,咱们洗漱一番,早点休息,明日再启程回青丘。”
阿离乖巧地点点头,可眼睛还是一刻也舍不得从玉狐身上移开。洗漱完毕后,阿离躺在床上,将玉狐放在枕边,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映照着阿离甜甜的睡颜,以及他怀中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玉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