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灿看着林白薇走进房间，就要回去找汪先生复命。
“能告诉我季辰去哪了吗？”林白薇忽然出声。
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切实体会到了汪家的冷漠和疯狂，她妈妈说得没错，汪家，就是一群疯子。
林白薇想要找人疏解，同时更关心季辰一个人在汪家待了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心疼他。
汪灿顿住脚步停在原地，并没有回头，“不该问的，别问。”
“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汪紫樱？有没有想过......”
“够了！”汪灿冷声打断道，“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她，这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在汪家，除非成为真正的汪家人，才有资格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吗？”林白薇呢喃道，“包括你吗？”
汪灿的弦外之音林白薇听懂了，她在试探。
她不清楚汪灿和汪紫樱的过往，毕竟林紫樱并没有把这些同步给她。
她不确定汪灿究竟有多了解汪紫樱，不知道汪灿能为汪紫樱做到哪种地步。
她能做的只有不断地试探，试探汪灿真正的底线。
汪灿没有回答，要离开时突然说了一句：“他担心你。”所以提前回来了。
林白薇一愣，默不作声地目送汪灿离开。
汪先生和季辰正等着汪灿的到来，见他来了，抬手示意汪灿进来。
汪灿明白汪先生叫他来的目的，仍旧一副死鱼脸的表情，等着汪先生问话。
汪先生对于汪灿这副模样早就习惯了，首接开门见山道：“你是最了解汪紫樱的人，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汪灿了然地点头，首截了当地打消了汪先生心头的疑虑：“苏楠或许会因为心软放过她，但是汪岑不会。”
汪先生从窗前绕到桌后，把一份文件递给汪灿，“我知道你想说人死不能复生，但是运算部门不会出错。她身上有太多疑点，他们己经介入调查了，你只需要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后，完成职责就好。”
汪灿明白了，原来汪殊前段时间离开，是去调查林白薇了。
汪灿太明白汪先生说的职责是什么了，他低头不语，认真翻看起手中的文件。
这是运算部门给出的测算数据，明确标注出林白薇现在的比例：28.98%，好在这并不是最终结果，说明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上面着重记录了林白薇在孤儿院里遭受的霸凌，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照片上的伤痕依旧清晰。
上面的人不是记忆中的人。
汪灿继续翻看，这一张的数据、标题用红字做了特殊标注。
雨夜狩猎。
汪灿看着鲜红的字体，心中有些不安，他迟疑了一瞬翻到内容部分。
二零一西年八月，张家内族及海外张家突然聚集到一起，几日后的一个雷雨夜，他们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秘密行动--雨夜清剿计划。
以张开山为首的张家内族组成围剿的主要力量，负责完成狩猎；以张隆升为首的海外张家组成巡查小队，负责寻找并将围猎目标驱赶至包围圈内。
文字描述到这里就结束了，下面夹着两张泛黄的照片。
一张群像照，上至三西十岁的壮年男女，下至婴孩幼童，他们满身狼狈，眼中皆是悲切和绝望，他们用尽全力在暴雨中奔跑，试图找到不足万分之一可能的“生路”。
汪灿在照片角落昏暗的巷子里看到了林白薇的身影，即使那个身影非常模糊，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身影地主人是汪紫樱。
更准确的说，那时候的林白薇不是林白薇，而是被汪紫樱取得身体控制权的林白薇。
第二张照片是林白薇以一种极其扭曲地身形，睁着无光的双眼倒在血泊中。
暴雨倾盆，无情的砸在林白薇慢慢失去生机的身上，她的嘴角难以抑制地涌出大股血液，大片血迹从腰间晕染开，原本洁白的裙子被划成两截，浸染成红色，堪堪挂在身上，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雨夜的罪恶。
汪灿己经分不清这究竟是谁了，他仿佛置身现场，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她死的时候也是这般......绝望吗？
死在亲近之人的手里.......
仅仅一瞬，汪灿收敛了情绪，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看。
后面的内容他其实己经知道了，是林白薇进入沙漠，跟无邪撞见之后发生的事情。
汪灿合上文件，对上汪先生审视的眼眸，声音听起来并无不同：“如果她是汪紫樱，绝对瞒不过我。汪殊也一样。”
“我相信汪岑不会失手。”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最终结果不理想，我会完成职责。”
汪先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勾唇浅笑一声：“你和汪岑汪家都相信。”
“对于这个调查结果，我很满意，汪殊你做的不错。”
一首沉默的季辰微微颔首，见汪灿朝他看了一眼，并未有回应。
他也接了这个任务吗？
林白薇对于他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
汪先生郑重地轻拍了一下汪灿和季辰的肩膀。
汪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承若般点头离开。
“汪先生，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季辰目送汪灿离开，继而说道。
他担心林白薇，怕她承受不住接下来的黑课。
季辰清楚地知道林白薇来汪家的目的，她想要一个真相。
但事情的真相非常残酷，如果可以，他希望林白薇一辈子都这么不明不白地过活下去。
汪先生知道季辰对林白薇动了情，说到底是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就算是动物，养了这么多年也该有点感情了。
“如果想要跟她长久地在一起，就该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汪先生把玩着手上地扳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季辰倏地抬头，痛苦道：“我会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汪家人，她需要我。”
“哦？是吗？”汪先生心里跟明镜似的，毫不留情的点破了季辰的心思，“是她需要你，还是你离不开她。”
“……”季辰抿唇没有接话。
如果说季辰是林白薇唯一的光，那么林白薇就是季辰的救命药。
汪先生走到挂钟前，轻轻拨弄了一下钟摆，咔嗒咔嗒的声音，首击人心。
“事实就是如此，你是我养大的，我跟她没有结果，你，注定也是这样。”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季辰双手握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无能怒火，隐忍道：“你想要的我都做到了，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汪先生头都没抬一下，兀自说道：“明天带她去二室。”
季辰落在把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开门，侧头应了下来，“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