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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斩断尘缘求前路!

宋异人在朝歌城中有诸多亲朋,消息十分灵通,得知姜子牙今日奉诏入宫,官拜下大夫。

并安排府中下人张灯结彩,等候姜子牙归来,并嘱咐赵苟之父赵福安前去朝歌城中采买,准备大摆宴席,以作庆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赵苟听闻姜子牙入了王城,便转回竹肆之中,留书信一封,告知申公豹自己要前往宋家庄。

赵苟驾光而行,不多时就至宋家庄外。

此时近乡情切,他竟有些踌躇。

忽闻耳边传来车马的嘈杂声,回头一望,只见姜子牙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胸前还戴着一朵大红花。

只是他满头银丝,倒也显得有几分滑稽。

其后拉着一架马车,想必其中坐着他夫人马氏。

姜子牙正值春风得意之际,正思考着将满腹韬略献于帝王之家,对在一旁的赵苟毫无察觉。

赵苟也不想再见马氏那个泼妇,于是闪入一旁,待马车进入宋家庄之后,才尾随其后。

来到得宋家府邸门前,只见赵福安正在迎候来往宾客,见到熟悉的身影,赵福老泪纵横,赶忙快步上前。

不料府中门槛颇高,他径首扑倒在地,左脚布履飞得老高,却仿若未闻。

他爬起身来,高声大喊:“苟儿,你终于归来!几月不见,竟显得清瘦几分。”

随即把赵苟一把揽入怀中,一旁的神犬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一老一少,不知为何这大喜之日反倒哭泣。

父子重逢乃喜极而泣,它乃天地气运所生,自是没有这般复杂情感。

赵福仔细打量赵苟,舐犊之情溢于言表:

“苟儿,你让为父好生担心,你杀了二公子爱马,此事己被老爷揭过,你可回府中。在外飘零,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可怜天下父母心,家中长辈总觉得自己小孩在外过得不够好。

赵苟虽是魂穿,与赵福安的感情不深,眼下却也为之触动,不由自主地握住赵福安的手:

“我父,我在姜老先生师弟申公豹门下拜他为师,己然学得几分本领,您不必挂怀,孩儿在外过得很好。”

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赵福安:

“最近我在城中售卖酸梅汤,得了一些刀币,您可用作日常开销。”

赵福老怀宽慰,连忙摆手:“苟儿,为父在宋家做事,日常生活所需皆有保障。

你在朝歌城中开销想来颇大,还是留给自己以作用度。”

这时,几名仆人抬来了一捆苦竹,置于宋府门前,并点燃篝火。

不多时,就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此情此景让赵苟大为好奇,想来古人的“爆竹声声除旧岁”,并非以火药为驱动,而是火烧竹子发出的声响。

爆竹声响,宴席开场。

今日赵苟再次回转宋府,并非以下人之子的身份而来。

只见他从袖袍中取出一块硕大的熊皮,递给赵福安:

“父亲,今日我特代师尊前来祝贺姜师伯入朝为官。”

与赵福安亲近的下人识得赵苟,见状赶紧高唱:

“姜子牙姜老爷,师侄赵苟来贺,特呈凶兽熊皮一张!”

宋异人次子宋珏正在前厅迎客,忽闻赵苟之名,便带着他的狐朋狗友一拥而出,前来寻找麻烦:

“兀那痴儿,杀了我之爱马追风,还敢来我宋家!

胆敢欺我宋府无人乎!左右给我……”

话未说完,又道:“且端一杯热茶出来。”

今日赵苟得知姜子牙受封为官,以宋异人的性子,定要为他庆贺,便特意换上了一件玄色道袍,其上用缂丝勾勒出仙鹤、白云。

宋珏虽是纨绔子弟,但眼力一点都不差。

见到赵苟身着华丽道袍,加之少年心性,在姜子牙身上见过几道法术,自然明了赵苟也是仙道中人,语气随之改变。

先前赵苟在宋府之中受辱,气愤之下做出报复举动,还曾立志要以百倍相报。

此时赵苟再见宋珏,视之如蝼蚁,己然全无心思与他计较。

接过下人递来的热茶,一饮而尽,用玩味的看着宋珏:

“宋二公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不知今日在这宋府之中,还能否玩到蛤蟆?”

听闻此话,宋珏有些尴尬,面色讪讪:

“哪里哪里?当日是小人做得不对。今日借着姜先生大喜之日,特向你赔罪,还望赵兄弟海涵。”

“好说好说。”赵苟见宋珏服软,也没了兴致,便拉着赵福安,大步往宋府之内走去。

……

今日姜子牙得纣王亲封,官拜下大夫,扬眉吐气,也敢在马氏面前提高声音,总算消了心中一口恶气。

心情舒畅之下,不觉就多吃了几杯黄酒,喝得酩酊大醉。

这让赵苟的期望落空,今日本想寻姜子牙解惑,未曾想他醉得不省人事,只得另求他法。

赵苟把姜子牙扶到房中,为他倒上一杯热茶,沾了些许狗血丹的粉末,并向马氏叮嘱:

“师婶,小侄为师伯特备了一杯醒酒汤,待他午睡醒来之后,与他醒酒。”

马氏前几日还“小泼皮、小泼皮”地乱叫,今日见姜子牙得势,语气也不复先前那般轻佻:

“婶婶省得,待子牙醒来,我亲自喂他醒酒。”

赵苟见目的达成,又与赵福安叙旧一番,之后头也不回,大步离开宋府。

赵福安追至宋家庄村外,望着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回转。

他心中己然明了,赵苟这一去便归期不定,立在原处许久,才步履蹒跚而回。

话说赵苟离开宋家庄,心中也是一阵怅然若失。

毕竟自己占了原身的皮囊,且赵福安膝下只有一子,不禁生出一丝愧疚之感。

身旁神犬知他心情低落,安慰道:“小子,莫要如此不快。

待你日后仙路有成,可于轮回之中寻你父亲,也让他长生有望,也好报答了养育之恩。”

此话如洪钟在赵苟脑海中炸响。

“也对呀!不说自己日后证得大罗之境,哪怕只得一个人仙果位,仗着自己的师门背景,也能为赵福安谋来世。”

想到此处,心中落下一块大石,体内法力也畅快几分。

天地灵气如刹那光华,幻化出五彩绚丽之光,纷纷争先恐后涌入赵苟体内。

他趁机在道旁跌坐,疯狂吸纳天地灵机,体内法力越转越快,不多时就全部化为液态。

神犬在一旁,眼睛睁得溜圆,内心不禁感慨:

“这小子真是好运道……”

夜幕将要降临,姜子牙缓缓醒来,皱着眉头轻揉着太阳穴:

“痛煞我也,好酒莫要贪杯。”

今日马氏难得地体贴了几分,见到自家丈夫醒来,想起赵苟的叮嘱,赶忙上前把姜子牙扶起:

“当家的,你师侄赵苟替你备了醒酒汤,你且先吃下,醒醒酒。”

“哦!苟儿倒是有心了。”

姜子牙不知赵苟此举何意,顿感诧异。

他被马氏扶到桌前,见到杯中还冒着热气,也不禁啧啧称奇。

此茶添了些许神犬之血,滚烫了半日之久。

待他走上前去,正要端起茶杯,低头一看,茶杯仿佛变大了几分,成了一面镜子。

姜子牙瞧见自己憔悴的模样,喃喃自语:

“我被酒色所伤,竟如此憔悴。至今日始,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