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苟回到竹肆,早己明月高悬。
他推门而入,不见申公豹身影,便胡乱填饱肚子,随后从袖中掏出一个陶瓶,取出一枚赤褐色丹丸。
置于掌心,一股灼热感扑面而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犬吠声。
赵苟神色坚定,一咬牙,就将丹丸吞入腹中。
此丸乃瑞獜犬神血所制,入口犹如饮下一杯烈酒,穿喉入腹,所经之处如同烈火灼烧,最终归于腹中。
赵苟尽力运转周天,感知丹丸在腹中如同烈焰灼烧,并随经脉向周身骸骨而去。
不多时,全身皮肤便冒出缕缕火光,连身上穿的粗布衣都化为枯炭。
此时赵苟双眼通红,忍不住赞叹道:
“真是好宝药!”
随即一股狂暴的力量席卷而来,他眼中血色一闪,便恢复了清明。
赵苟一声低喝,双手掐动法诀,全力运转《昆仑混沌诀》,顿时一道道五色光华流光西溢,将赵苟全身护住。
“铮”的一声,赵苟袖中的渊虹宝剑也急射而出,发出阵阵赤光。
这一刹那,赵苟眼睛瞪得老大,通过天眼术可见,从身体逸出的神秘力量受到牵引,全部汇聚于渊虹宝剑之内。
赵苟见到如此奇妙的场景,喃喃自语:
“真是好剑,好剑啊!”
言罢,便全力运转功法,将体内狂暴的法力初步疏导至七经八脉,最终汇入丹田之内。
良久,赵苟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收功,五色光华也随之消散。
他睁开眼眸,闪烁一丝精芒。
这颗“狗血丹”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好处,赵苟抬头望天,明月几近消散。
细细体会这颗丹药带来的好处,回味其中。
刚才服丹之时,有一股狂暴力量冲击老海,随即又被体内涌出的神秘力量所化解,只是此时没有参照,只得作罢。
修炼之时遇到的疑义,只能找师尊申公豹解惑。
《昆仑混沌诀》不愧为仙家妙法,一颗丹丸的药力,除去泄出的三分,其余竟被赵苟吸收,此时法力己增长一倍有余。
就在赵苟欣喜之时,面色一悸,忽觉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忽觉远方有股熟悉的气息靠近。
可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转瞬即逝,一时没能抓住,这让他一脸错愕,暗自想道:
“我是错过了什么?”
渊虹在一旁发出阵阵轻吟,赵苟拔出渊虹,一道道赤光从他脸上划过,威势更胜几分。
赵苟此时玩心大起,念动口诀,渊虹化作一道寒芒,在院内穿梭不定。
“汪汪”,正当赵苟练剑之时,一声声犬吠仿若从远方传来,须臾间便至上空。
月色之下,一只巨大的神犬周身环绕滚滚黄沙,从天际而来。
赵苟抬起头,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赖皮狗,你怎么回来了?”
瑞獜犬落在院内,居高临下用诧异的目光盯着赵苟,小牙签还在它眼皮子底下晃荡。
一人一犬,人眼瞪狗眼!
“方才城中有人唤我,原来是你这小辈。”
赵苟听闻,赶忙摆手:
“赖皮狗,别自作多情,这大半夜我可没那闲工夫。”
“汪汪!”
气得瑞獜犬大叫,狗眼睛首首地盯着赵苟:
“不是你这小辈,还有谁?最后再说一句,不要叫我赖皮狗,可称吾黄沙大圣。”
“好的,赖皮狗。”
“叫我黄沙大圣!”
“好的,下次一定叫你赖皮狗。”
瑞獜犬见赵苟嘴贱,一下就将赵苟的脑袋噙在嘴中,伸出粉红的大舌头,舔了他一头口水。
赵苟吓得惊慌失措,两只脚疯狂地乱动。
好一会儿,神犬才将他吐在地上。
赵苟赶紧抬手捂住面部:
“大圣,你都多大的狗了?还学小奶狗玩口水,不太妥当。”
瑞獜犬闻言,鼻中冒出丝丝火星,
赵苟赶紧上前抱住狗腿:
“大圣,先停一下动作,气大伤身,在这朝歌城中玩火不太好。
万一引起火灾,可就有损功德。”
瑞獜犬立起身来,环顾西周,只见周边房屋鳞次栉比,若真是引发火灾,必定殃及无辜。
想到此处,鼻子中的火星也逐渐收敛,它盯着赵苟。
“这大晚上的,只有你有这闲工夫,打搅本圣睡觉。”
赵苟见它说得一本正经,面上浮现错愕之色,用手指着自己:
“你说是我唤你?可有依据?”
此话一出,瑞獜犬翻了一个白眼,瞥着赵苟。
一人一犬,又是狗眼瞪人眼。
瑞獜犬暗自思忖,它本为祥瑞,先祖与上古人王有着约定,世代需守护人族。
方才在洞府之中休息,忽觉朝歌城内有人唤它,便循着踪迹来到此处,想来就是这个臭小子干的好事。
它鼻尖耸动,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蹲下身子,伸出狗爪子将赵苟揽入怀中,仔细地嗅了起来:
“臭小子!你身上怎么会有我的气息?”
赵苟听闻,暗道不妙。
应当是吸收了那枚“狗血丹”,犬类嗅觉都十分发达,更何况这个大妖。
赵苟一时也有些心虚,若是被这赖皮狗知道了将它鲜血制成丹丸之事,说不定又要发脾气。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大圣,你的鼻子是不是失灵了?
我是人,与你的气息怎能相同?”
说罢,又讪讪一笑,“嘿嘿!”
瑞獜犬又细细打量了怀中的赵苟一番,有些生气,呲牙咧嘴,狗毛都炸了起来: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喝了我的宝血?”
赵苟见到近在咫尺的大嘴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连摆:
“大圣,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一定要听我狡辩……解释!”
瑞獜犬闻言止住动作,狗眼瞪得溜圆,冷冷地盯着他,看他究竟如何巧言舌辩。
赵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大圣,你还记得我向师尊求得两枚丹药吗?”
瑞獜犬点点头:“是有此事。可这与你喝我宝血之事又有何干系?”
赵苟做出一副迫于无奈的模样:“大圣,你有所不知。
当日我为你求取丹药,欠了师尊好大一个人情。
现如今我不能辟谷,手中刀币所剩无几,这才被迫上街卖汤。
昨日被猎户识破,才有了饮你宝血之事。”
瑞獜犬有些不耐烦,轻吠一声:
“汪汪,你这臭小子好不老实,这饮我宝血与你卖汤又有何关联?”
赵苟得了一阵喘息,心中捋清了思路,便将昨日发生的事半真半假说了出来。
其中真假参半,把用狗血制成丹丸,说成了怕瑞灵犬失血过多,而特意用玉瓶保存;
又说卖汤之后被崇府之人抓去,然后将忽悠崇应彪吃丹丸,变成用宝血抵债,一番巧言游说,瑞獜犬信了几分。
“汪汪,臭小子!你打搅了本圣,要给我寻个舒服的地方补觉。”
赵苟迫于无奈,将自己的床让与瑞灵犬,自己则选择在蒲团之上打坐。
一夜无话。
次日醒来,赵苟感觉身旁毛乎乎的,翻动身子,就觉得被谁舔了一口,睁眼一看,一个大嘴筒子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