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苟站在申公豹身旁,察觉到他面有异色,似乎在顾虑什么。
申公豹想起姜子牙,就联想到马氏那个泼妇,故而面色难看。
赵苟一眨眼睛,申公豹就恢复了常色,也不好刨根问底,只得压下心中疑惑,回道:
“弟子这就去。”
言毕转身离开。
当他刚迈出脚步,申公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拉住赵苟,叮嘱道:
“见到你姜师伯,可不要多说什么。
如果遇到他夫人马氏,可千万要小心,记住,不要好奇,为师不会害你。”
赵苟点头应是,向申公豹道别便转身离去。
行至街上,赵苟内心想到:“此处关节定有蹊跷。”
随即又摇摇头,喃喃自语:“车到山前必有路,管他做甚?”
随意问了几个路人,赵苟就找到了姜子牙的算命馆。
进到屋内,见到姜子牙独自在里面,正摇头晃脑,唉声叹气。
赵苟赶忙上前行礼:“姜师伯,多日未见,可曾安好?”
姜子牙见到赵苟,面色从愁苦变成了笑容满面,可听闻赵苟如此问道,又长叹一声: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随即岔开话题,“今日怎不见师弟?”
赵苟回道:“师尊言身体有恙,派我前来探望师伯,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师弟有心了。我处己安排妥当,无需劳烦师侄。”
姜子牙接着又是一阵苦笑,“苟儿啊!你说师伯是不是很无用?
这几月来一事无成,如今开了个馆子,也不见起色。”
从姜子牙的一番话语之中,赵苟听出了满满的心酸无奈之意。
诚然,姜子牙这一番经历,若无宋异人帮衬,恐怕糊口都成难题,换做任何一人,都恐难以承受。
诸事不顺,除了姜子牙,也没有谁能如此倒霉。
赵苟对他的遭遇很是同情。
“师伯,您不要妄自菲薄。须知‘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您在昆仑学得文韬武略,何苦愁闷?只需静待天时,定有一飞冲天之日。”
“一遇风云变化龙,一遇风云变化龙!”
姜子牙听闻此话,神色一变,口中喃喃自语,一脸激动。
“苟儿啊!你不愧为师伯的知己啊!”
两人正相谈甚欢之际,一位老妇人从后院来到前厅,嚷嚷道:
“老杀才!你的狐朋狗友又来了?”
这声音,用脚趾头都能想起来是谁。
赵苟立即起身行礼:“小子见过婶婶。”
马氏闻言,面露不快之色:
“谁是你婶婶?我这把年纪,做你奶奶都绰绰有余。
哼!看你这般伶牙俐齿的模样,就不是个好人。
我看与当日那牛鼻子老道同属一路货色。”
赵苟被马氏夹枪带棒一阵暗讽,顿时如坐针毡,不知该如何搭话。
姜子牙见自己师侄这般窘况,觉得失了面子,面露不悦之色。
又见赵苟今日锦袍加身,随即寻了个由头为他开脱:
“此乃我兄宋异人老友幼子,在朝歌城中亦有产业,不得无礼。”
马氏闻言,刻薄的脸上神色才好看了几分。
还不等她答话,赵苟从袖中取出一个礼盒,对着姜子牙说道:
“小侄前些时日得知姜伯伯在城中开馆,今日寻得空闲,特来祝贺一番。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接着,赵苟双手将礼盒往前一递。
马氏眼疾手快,一把抢在姜子牙之前,将礼盒揣入怀中,态度瞬间转变,语气也变得和蔼起来:
“真是个懂礼貌的小童子,家教甚严。”
随即又转头看向姜子牙:
“老杀才!还不赶紧沏茶,干坐着干甚?”
赵苟见状,终于知道自家师尊申公豹在害怕什么了。
如此泼辣刻薄的女人,难怪六十有八还是老黄花。
赵苟赶紧推脱:“不必了,小子家中还有事,今日就先告辞。”
在姜子牙眼皮子底下,赵苟匆匆离去。
姜子牙虽年过七十,腿脚却也利索,迈步追出街外,大声呼喊:
“苟儿,有空常来坐坐!”
赵苟回头挥手示意,脚步却加快了几分,不多时,就消失在姜子牙视野之中。
赵苟不受马氏待见,此时又误了师尊嘱托,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去,只得在街上徘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竹肆门口。
让赵苟意外的是,今天竹肆大门敞开,申公豹立于门前,似乎在等着他。
一见到赵苟,申公豹赶紧把他拉进肆内。
“徒儿,今日见到你师伯没?”
“见到了。”
申公豹又问:“见到他夫人马氏没有?”
赵苟听到“马氏”二字,忽觉一阵恶寒,表情就像便秘一样。
申公豹见状哈哈大笑,又问道:
“你对马氏印象如何?”
想到马氏那模样,再看着申公豹玩味的表情,赵苟顿时明白师尊为何要让自己去找姜子牙,原来是在此处等着看自己笑话。
于是赵苟昧着良心说道:
“师伯母真是个人才,说话又好听,师伯可真是捡着宝了。”
申公豹对他的回答感到很意外,面色变幻无常,心中暗自想到:
“难道当日见的不是马氏?可师兄如此惧内,应当没有找错人。”
申公豹见赵苟没有吃瘪,脸色像吃了黄连一样,阴晴不定,转身就回了房中。
只留个后脑勺给赵苟,弄得他空有一肚子话,却无处诉说,本想趁机向申公豹讨要练体之法,此刻也无机可乘。
随后几日,赵苟又回归往日生活,每日修炼之余,便是练剑。
而申公豹也时常不见踪影,竹肆之中又无其他活物。
闲来无事时,赵苟又念起他的“发财大计”。
虽说如今钱粮于赵苟而言,并无太大急用,然而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这一日,赵苟东街买糖,西街购梅,将制作酸梅汤的原料备齐。
趁着这秋老虎尚未退去,他打算先制成冰镇酸梅汤售卖。
他寻来一个陶罐,倒入井水,又将熬制好的酸梅水倾入其中,接着放入饴糖。
赵苟盯着这罐酸梅汤,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右手剑指朝着瓦罐一指。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白光自指尖射出,落入罐中。
酸梅汤缓缓结成冰块,他又倒入一部分酸梅水,搅和几下,随即倒出一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赵苟双眼瞪得溜圆,盯着瓦罐,狂喜道:
“真乃人间至味!”
在这般炎热天气,喝上一口冰镇酸梅汤,当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仿佛己然瞧见一枚枚刀币落入口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