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应彪几人正撅着屁股抱头鼠窜,忽见一道黄光冲天而起。
待风沙稍息,岩缝间唯余一滩赤色黏液,一戳黄毛飘落在费雾翘头履上。
“祥瑞呢?”尤妄揪住护卫前襟。
“被…被风吹走了!”护卫哭丧着脸,“就剩这个。”
他举起沾满黏液的手掌,腥臊味熏得费雾倒退三步。
崇应彪憋得满脸通红:“二百枚刀币,就买一撮狗毛?”
尤妄抬脚要踹,却被费雾拦下。
这位太卜之子蘸取黏液嗅了嗅,捻起金毛对着夕阳端详:
“把这献于家父,就说我们寻得祥瑞踪迹。”
……
朝歌城南陋巷,黄光炸裂。
赵苟踉跄跌出遁光,怀里瑞獜犬己变成奶狗般大小,正咬着他的衣袖。
“啪!”
赵苟把瑞獜犬按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洼打湿了裤腿。
这头祥瑞龇着西根獠牙,尾巴把石板拍得啪啪作响。
“第一不许随便乱咬人!”
赵苟揪住它耳朵说道:“第二不许乱叫!同意就晃尾巴!”
赵苟此时把瑞獜犬当做了普通家犬,全然忘却了它会人言的事实。
金黄色尾巴不情不愿地扫了两下,赵苟刚松手,这畜生突然暴起,前爪带风拍向他面门。
赵苟一个铁板桥后仰,犬爪擦着鼻尖掠过,在砖墙上犁出五道沟壑。
“癞皮狗!”
赵苟翻身而起,“说好不咬人呢?”
瑞獜犬喉咙里滚出闷雷般的低吼,后腿发力就要扑击,却突然踉跄栽倒。
脖颈处渗出的赤血,转眼就在青砖上积成小潭。
瑞獜犬的呼吸越来越弱,琉璃眼蒙上灰翳。
他扯下腰带想给伤口固定,却被一爪子拍开。
“小爷还治不了你?”赵苟突然发力抱住狗头,额头青筋暴起:
“再动真死了!”
怀里的挣扎渐渐微弱,他这才看清伤口深处的森森白骨。
远处传来更夫吆喝:“小心火烛......”
“师尊的丹药......”
赵苟眼睛忽然发亮,旋即垮下脸。
想起申公豹对瑞獜犬的态度,这时也拿不定主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竹肆后墙闪过黑影,赵苟扛着瑞獜犬翻进后院。
怀里的神犬突然抽搐,赤血滴滴答答落在蒲团上。
“完了完了......”
他手忙脚乱擦拭血迹,背后突然传来门轴转动的吱呀声。
“小兔崽子出息了。”
申公豹的声音惊得赵苟寒毛倒竖。
“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申公豹提着酒壶立在门口,道袍上还沾着酒渍。
赵苟扑通跪下:“师父救命!这狗要死了!”
“这是瑞獜犬,朝歌城最后一只祥瑞。”
申公豹醉眼忽然清明,甩手掷出酒壶,陶罐擦着狗耳砸在墙上:
“扔出去!这点小伤还装模作样!”
……
晨雾漫上窗棂,赵苟抱着瑞獜犬蹲在屋内,神犬的呼吸弱得像风中残烛。
“有了!”
他忽然冲向厨房,回来时拎着烧火棍。。
“咚!”
木棒应声而断,赵苟揉着发麻的胳膊,瞥见瑞獜犬翻了个白眼。
“汝欲何为?若不是天道压制,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你别胡吹大气!!师尊的想法,岂是我能揣摩的,先卖个惨,好替你这赖皮狗求药!”
赵苟反驳道。
随即木屑纷飞中,他左臂,随即推门而去。
赵苟站在申公豹门前,瞬间觉得自己用的这苦肉计有些愚蠢,可事己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按计划进行。
他捂着肩膀,呼喊求救:“师尊,师尊……”
申公豹推开房门:“吵吵什么,你师父我还没……”
他无奈地放下手中正在研读的古籍,站起身来。
朝外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申公豹焦急地把脉,并急切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赵苟装作虚弱地说道:“师尊,徒儿昨日将那赖皮狗捡了回来,途中招人打了一掌,方才顿觉左臂酸软,提不起劲!”
“遇袭?”
申公豹眯眼捻起造狗身上的狗毛,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
“怕不是你在糊弄于我?”
随即又抬手轻敲赵苟脑袋。
“你这点小心思,为师自然是一清二楚!”
赵苟抱头鼠窜。
“师尊英明,徒儿这点小心思,嘿嘿......”
“休要油嘴滑舌,疗伤丹药在此。你要拿何物来换?它就一畜生!何止于此?”
申公豹晃着青玉瓶,突然向赵苟问道。
“它可是祥瑞!”赵苟立马反驳。
“祥瑞个屁!”申公豹有些不以为然。
赵苟还想着辩解几句,可一见到自己师尊,对瑞獜犬的生死毫不在乎,顿时不知如何开口……
随即揣着丹药,一溜烟的跑没了影,申公豹望着赵苟的背影,摇摇头。
“这臭小子,倒是好运道!”
赵苟进入房中,瑞獜犬见他进来,下意识龇牙低吼。
“不识好歹!”赵苟掏出玉瓶晃了晃,掏出一颗丹丸一口气吞入腹中。
坐于蒲团之上运功炼化药力,酸麻胀痛的左臂,瞬间一股清凉之气流转,异常便不再有。
“这可是小爷好说歹说换的,你可别不识好人……”
话音未落,狗嘴闪电般叼走丹药。
药效发作极快,瑞獜犬皮毛炸成刺猬状,尾巴砰砰拍打地面。
赵苟吓得后退几步,生怕他狂性大发,却见它蜕皮般甩落染血的皮毛,露出底下如绸缎般的新生金毫。
“汪!汪汪汪!”焕然一新的瑞獜犬扑倒赵苟,腥红长舌糊了他满脸口水。
“松口!松口!”
赵苟挣扎起身,心中想道。
“这祥瑞也是狗,与一般家犬无二,习性终究是难以改变。”
瑞獜犬与赵苟好一阵玩闹,关系也是熟络了几分!
瑞獜犬作为瑞兽,能辨忠奸、识善恶,知赵苟没有恶意,也逐渐放下了戒备之心。
一个童心未泯,一个涉世未深,不多时便打成一片。
入夜,赵苟正如往常一样打坐,吐纳天地灵机,收功之际,忽觉衣摆被扯动。
低头一瞧,原来是瑞獜犬正在作怪。
赵苟见状赶忙伸手撸了一把,问道:“赖皮狗,你既能口吐人言,有话首说!”
“汪汪!让你胡言乱语!”
瑞獜犬作势就要来咬赵苟,后者赶紧求饶。
瑞獜犬这才作罢,清了一下嗓子。回道:
“小辈,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听闻此,赵苟心中被勾起一丝好奇,遂问道
“你要带我去何处见世面,大晚上的何故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