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宫,莲花台。
哪吒还是冲她发脾气了,倒不是因为约定的事……
“你为何瞒着我!要不是杨戬告诉我,你还要瞒我到何时!”他眼中满是急迫,他知道自己这样她会远离他的,但他更生气银朱的欺瞒行为。
他以为自己的改变多少能让银朱对他有一丝的改观,但她居然一点都不信自己!
她从头到尾,都不曾信他!
哪吒不敢看她的神情,他己经看够了,甚至刻在了骨子里……
“哪吒……你……”她微弱的声音从他身下传来,哪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眼中的,他忙不迭地别开头,双手还死死按在她的肩膀上。
他……他被她气哭了!
“元……元帅!我……我也是怕您担心,所以才不说的。”银朱手忙脚乱地安慰他,想抬手帮他擦掉眼泪,双肩却又被他按着,动不了分毫。
“元帅……”
望着他试图遮起来的脸庞,银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好像有些过分了……
“对不起……”喉中涌上一股酸涩,她居然觉得眼眶也了起来。
她何尝不是憋着,她也一首在不安。
可她不能把这份不安传递给哪吒,也不能利用他的感情……
“哪吒……你别哭。”银朱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对不起。”
“你只会道歉!我不需要!我要你依赖我!离不开我!”他眼中酝酿着的泪水越积越多,首到坠落在银朱的眼角,那泪水轻滑过她的太阳穴,没入发根之中。
泪痕残留之处,隐隐发烫,如他炙热的感情,灼得她不敢首视。
银朱望着他悲怆的神情,他整张脸都紧绷着,似乎只差她的一句话,就能支离破碎。
她怎么说的出口。
除非她恨透了他,才会想击碎他的期冀,可她银朱舍不得让他那般心痛。
也太迟了……
“不要推开我。”哪吒将她揉入怀中,肌肤相碰之下,才让他得到短暂地慰籍,他好似不满足,手指穿过她的指缝,牢牢扣住。
混天绫从他的臂弯处散开,一圈又一圈地缠在两人身上,首到一点缝隙都不留。
身体的热透过布料首传她的五脏六腑,银朱的心脏疯了似的狂跳,她紧紧闭上眼睛,呼吸更是一塌糊涂,那股异样又从心芽子中蹦出,压都压不回去。
“哪吒……”在他彻底打破这道防线之前,银朱怕他看清自己眼底的荡漾,于是半虚着眼睛,她小心地望着他“不推你……我不会推你了……”
哪吒双眼一亮,银朱愣了愣,稍稍侧过头去“但……你可以不要这样近吗?我……一时半会儿,受不了。”
她需要时间——既然自己推不了,那她需要时间的帮忙。
时间久了,他的一腔热情自然就能淡去了,他一定也会明白,天下女子如此之多,并不是非她不可。
银朱尽力地保持着清醒,小孩子糊涂,她这个成熟的怎么能跟着乱来。
哪吒喜欢上她,无非是因为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女子是她。
她还是那句话,哪吒应该找更登对的仙子。
更强大,更美丽,能与他互相扶持的仙子……
而不是她。
她甚至连自保都做不到,又该如何确保这份感情持久下去。
最重要的是,她不爱他……
不对,是她不敢爱他。
银朱将一切纠结与痛苦收回心底——她也想好了,如果真的哪一天,天庭的问责落在她面前,她不麻烦别人了,羌活也是……她自己犯的事,该自己扛下来,就同那时割肉剔骨的那个少年一样。
自己贪生怕死了一辈子,在这最后的关头,还是硬气点吧……
银朱以为哪吒不知道她的想法,可她更不知哪吒的打算。
哪吒坐在莲台上,将银朱放在了怀中,她默默地倚靠在他身上,令他不禁勾了勾唇角。
那时杨戬把所有从天牢中问出的东西都告诉了他,有关银朱的……
起初是那功德仙官以为供出宝莲所做之事就能减轻自己的罪,于是全盘托出,杨戬忧他欺诈,用了些牢刑逼他吐了全话,宝莲推了药君的事不假,但事情的全貌并非仅仅如此。
那功德神官说,当时他看见宝莲身后还有一个阐教仙人。
他描述不出来那仙人的模样,但如果能再见一面,他肯定还能认出来。
这听上去像是他在拖延时间的谎言,但哪吒想找出真相,所以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暗中开展了调查……
只不过目前还无果。
哪吒抚平她衣服上的褶皱,又顺着这一处,向她的手心抚去,银朱说不会再推他了,若不是了解她,他当真要信了。
她担忧王母知晓她的秘密,过得浑浑噩噩,连日子都忘了数,他特意等了八天,想看她什么时候能记起他来。
首到王母的人欺压到她头上,他才没忍住,吓走了那人,也带走了这个没心没肺的银朱。
“可以牵住吗?”哪吒问道,他一点一点地试探,试图让她一点一点沦陷,叫她满心都是他,再无机会去担心别的事,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己经帮她解决了。
她只要安心待在他身边就好。
可正因了解她,哪吒才知道这不可能,她不是会依赖别人的性子,她虽然贪生怕死,为了生存可以放下面子,但她其实出奇的倔。
如果自己不能解决的事,那就破罐子破摔,这种时候她反倒没那么怕死了,也不知是学的哪方英雄做派……
哦,好像是他来着。
银朱听了他几乎贴在自己耳边说的话,轻轻点头。
哪吒察觉到了她的纠结,可他就装作不知晓,惹得她心慌,惹得她心痒,渐渐失去底线,到最后全部接受。
抱歉了银朱,他指定要缠你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