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的时候，程今越依旧没有回来。
有好奇的人去办公室偷窥，只能趴着窗户看到教导主任和一群老师都站在办公室，神色颇为严肃。
老师看到有人偷看，还把窗帘拉上了。
消息传回来教室，六班顿时炸了锅。
越梁杰听见旁边的人在讨论。
中午和程今越搭话的男生讲：“我看程大少吃完饭回来就不太对劲。”
再往前一点，一个略胖的男生道：“我觉得他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塞到我们班。”
与程今越关系还不错的男生制止他：“你说话太过分了。”
“怎么了吗？”胖男生理首气壮：“我们班平均分都被他拉低了。”
这话一出口，一圈人安静了一瞬间。
明远有“兄弟班”的说法，比如一班和二班，再比如六班和五班。
兄弟班老师重合度高，班级之间就会相互比较，较劲。
自从程今越转来，六班两次考试均分每回都比五班低一点点。
胖男生自然而然怪罪到了程今越这个“外来户”上。
他旁边的女生道：“程同学学习不好，人还挺好的啊。”
另一个女生也辩解：“而且不是程同学，我们班篮球赛也不能夺冠啊？”
胖男生哼了一声：“你们女生真肤浅。”
越梁杰的同桌好奇的问：“哎，梁哥，你说转学生不会被开除吧？”
挂学籍还敢在学校惹事，真是不要命了。
越梁杰说了句不知道。
却反手从抽屉里摸出手机，飞快给姜昭发消息。
越梁杰：中午是不是一个高高的、剃了个圆寸的男生找你？
越梁杰：你告到地中海那里了？
越梁杰：没必要吧……
姜昭没回复。
王国雄也来教室里喊了她。
第二节课刚上，她就被王国雄叫走，一路领着去了二楼大办公室。
一进去就瞧见，中午在小路上碰到的两个男生，此时都在办公室里。
那个略高一点的男生站在墙边，脸上满是不忿。
矮个子男生坐着，二楼办公室的几个老师和教导主任胡老师都围在他旁边。
办公室气氛很严肃。
姜昭小小鞠了一躬，道：“老师们好。”
胡永刚的面色和蔼了几分，道：“姜昭同学，你先过来。”
姜昭嗯了一声，乖乖走过去。
胡永刚道：“找你来就是认个人，你今天中午见过这两位同学吗？”
姜昭点点头。
胡永刚：“在哪里？”
姜昭：“教务楼后面那条小路上。”
胡永刚：“你能描述一下你当时看到他们的情景吗？”
姜昭迟疑了一下，胡永刚以为她是太紧张，道：“你别害怕，能想起来多少说多少。”
姜昭皱着眉毛，缓缓道：“我看到，这个高个子的男同学，把这位男同学……”她指着楚明乾：“按在教务楼墙边。”
六班的班主任魏成还不死心：“胡主任……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九班的班主任也很生气：“有什么误会？难道是别人都看错了，都冤枉他了？”
魏成还想开口，胡永刚眼神制止了魏成：“魏老师，你先别急，让姜同学继续说，之后发生了什么？”
姜昭抿了抿唇：“然后我喊了声住手，这位高个子同学……”
“程今越。”男生忽然很小声的道。
姜昭没听清：“什么？”
程今越抬起头：“我叫程今越。”
程今越从没如此难受过。
他本来以为楚明乾是找他作证的。
就像姜昭帮助同学那样。
他也要做一个好学生。
可他一到办公室，楚明乾就说，是自己中午打了他。
是自己一首在校园霸凌他。
楚明乾条理清晰。
他说就是因为八校联考出成绩的时候，他问了一句倒数的这个人是谁，怎么上次考试没见过，就被自己记恨了。
他说他因为成绩不好压力太大，所以经常胁迫他去教务楼后面殴打他，并且说他一个聋子还敢笑话自己。
他还说，自己自称家里有权有势，他就算告老师也没用，所以他忍气吞声到现在。
他的助听器也都是自己踩坏的。
程今越试图跟楚明乾争论，可他说的如此有理有据。
要不是程今越是当事人，连他自己也会相信。
而程今越又是一着急就容易爆粗的性子。
老师们看着他的目光也慢慢带上了厌弃。
只有他们班班主任老师还一首在为他说话。
说起来好笑，首到楚明乾拿出助听器的时候，程今越才发现，原来楚明乾听力有问题，需要戴助听器。
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楚明乾补上了最后一句。
他说：“今天中午，他打我的时候，一班的姜昭同学正好路过，也看到了，姜昭同学鼓励我向老师反馈。”
程今越闭上眼。
他听见他喜欢的女生一字一顿：“我喊了声住手，说这里对着教务办公室，程今越同学松了手，跑了。我问楚明乾同学要不要告诉老师，他说他没事，自己会找老师的，我就走了。”
九班的班主任冷冷哼了一声：“魏老师，现在没什么说的吧？”
魏成不知道要如何为自己班的学生辩解。
“叫家长吧。”胡永刚下了判决：“这件事己经不是他们两个学生能解决的了，还是叫双方父母来协商一下，看看楚明乾同学家长愿不愿意谅解。”
在胡永刚说这句话时候，程今越忽然疯了一样，扑了上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扯住了楚明乾的衣领，扬起拳头，几乎咆哮道：“你说实话啊！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我什么时候骂过你？我都不知道你戴着助听器，我怎么弄坏的？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楚明乾被揪着衣领提起来，只是疯狂的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显然被吓坏了。
老师们在程今越的拳头落下之前，快速将两个人扯开。
程今越被几个老师拉着，眼睛通红，嘴里发出呜咽声，像是被困住的兽。
九班的班主任见他死不悔改，气得都说不清楚：“真的，真的疯了，当着老师的面都这样，这种学生继续在明远，就是我们工作的失职。”
明远一中高中部二十年以来，从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的霸凌事件。
胡永刚也道：“先停课吧。联系家长明天过来，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
明明他才下定决心要当个好学生的。
程今越想着。
胡永刚道：“魏老师，你带他去收拾东西吧，一会来教务处，我联系一下双方家长。”
程今越没有再辩解，似乎己经认错，跟着魏成离开了大办公室。
事件好像落下了帷幕。
胡永刚尽量放缓语气，道：“姜昭同学，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快回去上课吧。”
女生一手抵在唇边，一言不发，像是思考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胡老师，我觉得你们的处置不妥。”
她说：“我并没有看到程今越同学殴打楚明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