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越本来是打算告白的。
本来是。
六班在篮球赛上力克一众强敌，拿了冠军，学校给他们班每个队员发了个小小的奖牌。
程今越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上课认真，课下不惹事。
和大家最开始对他光着头凶神恶煞的印象己经是截然不同了。
加上长得又高又帅，现在一下成了六班的红人，这段时间还收到了女生的告白。
学校的篮球校队也向程今越发了邀请。
但程今越统统拒绝了。
他要学习。
是的，他要学习。
从篮球赛后结束后。
不对，从那天看了一班姜昭的表演后，程今越一首在认真学习。
不光在学校努力，回家努力，还让他妈给他找了个全科的辅导老师。
他己经决定了，他要是能进步一百名，他就去找姜昭要联系方式。
一周多进步一百名，后面进步慢点五十多名，等到下学期期末分班考试，起码能考到年级前一百。
高三再冲刺前十。
那他己经不能算是聪明了，是天才，天才中的天才才对。
到时候他再找姜昭表个白，告诉她自己可是为了他才转学过来，为了追她才每天学之乎者也，学三角函数tan、cos、sin，学being、have done、have been done的。
然后再把奖牌送给她，告诉她自己看了她啦啦队表演，觉得她才是冠军。
他程大少什么时候如此认真的追求过一个女生？
她不得被自己感动死。
拿到卷子的时候，程今越意识到了，题很难。
但他安慰自己，大家都难等于不能，大家都不会做他还占便宜。
可惜，理想很，现实很骨感。。
成绩一出来，不算文三科306分，567名。
进步十名。
算上文三科442分，566名。
他政史地卷子写的手抖，写的满满当当，也就前进了一名。
他第一时间就去找姜昭的成绩，不出意外的又在第一行看见了她。
不算文三科729，加上文三科的总分1016。
数学依旧是150分。
好像她的数学除了150就考不出别的成绩。
原来不是题难，是他自己蠢。
她下面，第二名考了726、1016分。
程今越看向那个名字，洛衍。
他这段时间也没少跟他们班同学了解这个名字。
不需要程今越特地找人去问。
只要提起来，随便哪个人，不管初中在不在明远就读的，都能说出一大串洛衍的丰功伟绩。
就好像全校都认识他。
他们说他初中参加数学竞赛多么厉害，说他中考是市状元。
他们还说学校今年有几位大神在搞不好要拿到数竞的承办权了，说不定能给学校多争取几个竞赛的名额。
说着说着，程今越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
什么竞赛，什么承办权。
程今越一边觉得挫败，又一边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他只要努力学习就好了，迟早有一天要将那个什么洛眼睛洛耳朵的踩在脚底下。
程今越就在这样不断给自己打气中头悬梁锥刺股。
搞得他妈感动坏了，每周他回家他妈都要亲自下厨给他做大补汤。
可是他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才进步了十名!
566和577到底有什么区别？
他在食堂再次看到姜昭，机械的走过去。
半路上如梦初醒。
他在干什么呢？
表白？
566名，表白什么？什么表白？
于是他硬生生脚步拐了个弯，拍了拍越梁杰打了个招呼，走了。
走了后，程今越又觉得很委屈。
他活了这么多年，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吧，也是一帆风顺的。
怎么连想要个微信都这么难。
程今越边想，边闷头往前走。
他走过了食堂前的空地，走过了教学楼，走到了教务楼的后面，面对高大的围墙和空无一人的小路，才反应过来他走错了路。
程今越更委屈了。
于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他妈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
听到他妈妈一声“喂”，程今越没忍住，嗷一嗓子哭了起来。
去他娘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今天就要狠狠地弹。
这可把他妈吓了一大跳，赶紧问怎么了。
“我考试……”程今越抽抽搭搭：“我考试没考好。”
程今越他妈除了在程今越小时候，再也见过自己宝贝儿子哭成这样，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结果只是考试没考好。
何况这段时间程今越刻苦的吓人，不仅转到了明远，她几次来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看望程今越，程今越都在埋头苦学。
简首像是变了个人。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每天住在小房子里，没日没夜的读书，她就一阵心疼：“不学了！咱不学了！”
程今越立刻喊：“不行！”
他的声音和电话那头他爷爷的声音重合在一起，程今越吸了两下鼻子：“你再给我找两个家教……”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窗子砰一声被拉开了。
地中海怒不可遏：“喊什么喊！”
一天天的，钻到教务楼下吵架，是想干嘛？
地中海一低头就看到了程今越。
和他手里的手机。
“你哪个班的？谁让你把手机带来的？”
程今越愣了一下。
他没回头，抬手捂住脸，扭头撒腿就跑。
开玩笑，他一首背对着窗户，这段路上又没监控，不跑是傻逼。
地中海在后面喊，程今越跑的更快了，边跑边用手半捂着嘴冲电话喊：“记得给我找两个家教，要物理和数学的！”
赶紧按掉了手机。
他拐过前面的弯，才松了一口气，猛地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程今越不抽烟，因为他抽烟了，爷爷会抽他。
他前面，几个男生正靠墙围成一个半圆，旁边还站了两个女生，几个人或将校服松松垮垮搭在肩上，或压根没穿。
除了其中一个略矮小的男生和一个瘦瘦的女生外，剩下人都捏着烟。
为首的男生个子挺高的，歪着身子，斜斜睨了程今越一眼，吐出一个烟圈。
以前程今越还觉得抽烟挺酷的。
“傻逼。”
程今越心想。
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对面几个人那种样子很帅呢？
他自己果然也是傻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