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正在跟婚纱作斗争。
裙子是按照她的尺码定制的，抹胸的领口绽开绸缎制的玫瑰，一首延伸到裙摆。
裙摆用层层叠叠的纱堆叠出蓬松的效果，碎钻和珍珠点缀在深浅不一的银纱上，行动间如星河流动。
很美，也很重。
要不是量身定制，上半身完美贴合在她身上，真害怕裙子掉下去。
敲门声响起，姜昭喊了声进。
扭头看见是洛衍，她拎着裙子跑来：“怎么样？”
她没戴头冠和头纱，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却美的惊人，像是精灵坠入星海。
洛衍目光紧紧锁着她：“特别好看。”
“要你说。”姜昭转了半圈，拖尾太长，扭不动：“我是说你跟我爸聊得怎么样？”
他说：“爸很满意。”
姜昭震惊：“这就改口了？不等我爸发改口费？”
“是啊。”洛衍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太心急了，想快点娶你。”
有时候洛衍会觉得，一切都美好的如梦一样。
他的手指一点点摸过姜昭的发丝，触感清晰真实。
眼前的人是如此的生动、鲜活。
以至他迫不及待，求之不得。
姜昭对上他的目光，男人眼里的情意完全不加掩饰的。
姜昭伸手捧着他的脸：“洛衍同学，你好可爱。”
二十六岁的洛衍，早不再是少年时自厌别扭的模样，他从不吝啬于向姜昭表达自己的爱意。
在她一点点成长的时候，曾经那个冷漠少言的少年，也在做出改变。
不管什么样，她都喜欢。
她道：“对了，等到结婚那天，还有一件事！”
……
12月31日。
婚礼如期举行。
姜昭省了许多环节，一键快进到了酒店举行仪式和吃饭。
陈百灵作为主力伴娘，想了许久的拦门小游戏毫无用武之地，气得在群里连着几句话都是以翻白眼的表情作为结尾。
酒店礼堂的大屏开始放陈百灵准备好的视频。
视频的开头，是他们在姜昭家里查分。
时间仿佛一下子倒退回到了2013年的夏天。
空教室黑板上两种字迹的数学题。
篮球比赛时候穿着同色系衣服的两个背影。
操场的看台上，姜昭看着台下，而洛衍看着她，少年目光炽热，眼底爱意如潮水。
最后，是高一一班的教室里。
有人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洛衍的手搭在姜昭的肩上，毫不遮掩的露出手腕上的黑色皮筋，道：“给她的获奖论文当二作。”
姜昭有点嫌弃的拍了他一下，笑道：“二作不好说，但可以考虑写在致谢里。”
屏幕暗下。
姜昭自个儿踏上了铺满鲜花的水晶台阶。
屏幕中出现的王冠此时正戴在她头上，上面重新镶嵌了钻石，成了她婚礼的头冠。
姜昭抬头，看向另一侧。
她余生都要在一起的人在另一头等她。
目光相接时候，洛衍己经急不可耐的朝她走来。
姜伟站在侧边抹着眼泪。
像他说的，他不是要将姜昭交给洛衍。
他看着女儿走向她选定的另一半，而他永远会是她的港湾和退路。
……
陈百灵低着头，两根食指压在眼角上，克制住泪意。
林重阳吐槽：“你怎么跟嫁女儿一样？”
陈百灵：“给我滚。”
向行止看着台上，鼓了鼓掌：“大喜的日子，开心一点，今天可是我们群聚的最齐的一次了。”
在读博的裴知煜道：“开心不起来了，回去要去实验室还债了。”
陈怀瑜撇撇嘴：“我看你学的挺乐呵的。”
苏晨道：“体谅一下吧，在座的各位除了我们两个还在读书，你们都太成功了。”
越梁杰和林重阳一样，进了一家投行。
向行止毕业后进了阿里达摩院，年入七位数。
陈怀瑜读了数学后，没有换到物理或者金融。
他大学后爱上了打游戏，打着打着，觉得自己不如也去做一款游戏。
于是他又跑去学了计算机和管理，大学时候就和他们班同学一起参加了独立游戏创作大赛，拿了奖，现在建了个工作室。
杨子文乐呵呵道：“最成功的还得是我。”
林重阳抗议：“你是运气！”
妄他一世英名，那年提议杨子文买比特币，杨子文信了。
他自己没买。
看兄弟赚钱比自己亏钱难受多了。
尤其还是自己的建议。
怕兄弟过得苦，还怕兄弟开路虎。
陈百灵道：“最成功的人今天在结婚呢。”
台上两人正在互戴戒指。
婚戒是红宝石的，像新娘的指间开了一朵花。
一桌人瞬间达成共识。
到了抢捧花的环节，林重阳力排众人，抢到了花束。
他拿到花，转身自然的给了陈百灵。
陈百灵接过来，还没说话，林重阳己经埋头吃起饭来。
陈百灵小声骂了句脏话。
裴知煜看着两人互动，开口道：“林昌。”
林重阳：“怎么了？”
“你果然是头猪。”
————
婚礼结束的夜晚。
姜昭洗过澡，裹着一件长至小腿的大衣，站在酒店顶楼套房的露台上。
她往对面的楼顶望了一会儿，按下报警电话：“您好，我在中心街这边，我看到诚安大厦楼顶好像有人要跳楼……”
姜昭放下手机。
中心大街上，人群慢慢聚集起来，准备庆祝新年的到来。
雪花正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
洛衍刚从浴室出来，见姜昭在外面，从身后抱着她：“不冷吗？”
他只穿了件浴袍，刚洗完澡，连呼吸都是炽热的。
姜昭看着身旁的人，摸了摸他的脸。
从额头到眉骨再到鼻子，艳色的薄唇是温热的，脸颊的皮肤光洁柔软，眼睫眨动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手指。
是真实的洛衍。
姜昭忍不住笑，猛地跳起来，像八爪鱼一样攀到他身上。
蓦的，烟花在空中绽开。
新年的烟火与灯光将天空照的亮如白昼。
对面商场的大屏幕开始亮起倒计时。
她喊：“同桌！”
“嗯。”
“男朋友。”
“嗯。”
“未婚夫。”
他笑了：“我在。”
他环着她的腿，她搂着他脖子。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许久。
新年到来。
人声鼎沸。
姜昭勾起唇角，偏头在他耳旁道：“老公。”
“新年快乐。”
世界不息。
幸运的是，这次你在我身边。
她的月亮，只为她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