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好人，从不会说自己是好人。
反而那些宣称自己是好人的，往往做着不是好人的事。
顾言心知肚明。
他一脸人畜无害，静静等待女生的回答。
“没，没有哪里不舒服。”女生轻摇脑袋，手指揉捏着衣角，目光始终不敢与顾言交汇。
他，他是在关心我吗？
他好好看哦。
“那就好，我待会儿还要烤一条虫腿，到时候拿给你吃。”
顾言微笑，满脸和善，心中却有些奇怪。
这女生为什么紧张？
难道是听说餐厅杀人的事情了？
还是自己处理虫子的方式有些......
“真的吗？”女生眼眸一亮，满眼希冀地看向顾言。
“当然。”顾言轻轻点头，语气柔和。
绿虫子的虫腿是可以吃的。
甲虫的虫腿今晚也能判断出来。
很好。
是你自己愿意吃的。
“我叫肖梦禾，你，你叫......”女生耳尖漫上一抹淡粉，支支吾吾的。
“顾言。”
顾言淡然一笑，摆摆手，止住女生还想说话的欲望，“你先去忙吧，我也还有事，待会儿烤肉好了后，我会叫你。”
是时候找二楼老头聊聊了。
那老头应该知道很多消息，一看就是这里的原住民。
“嗯嗯，好。”肖梦禾点头，连忙走进卫生间，躲了起来。
她抵住厕所门，捂着怦怦首跳的胸口。
良久都没能平息下来。
顾言目露疑惑。
这么畏惧自己？
以后对虫子还是温柔点吧......
免得炸成溶液，吃都不能吃，还吓坏小女生了。
“顾言！怎么样？怎么样？要到联系方式了吗？”方向盘满脸笑意，凑过来小声问道。
“待会儿我请她吃饭。”
“哦？！发展得这么快，好小子，有天赋！”
方向盘赞扬一句，继续轻声说道：“你是不知道，刚才和你聊的那女生，是信息工程系的系花。别看她现在用刘海遮住眼睛，土里土气的，她可漂亮着呢。”
“哦。”顾言淡淡回了一声，毫无反应。
“哦？你就一声哦？”方向盘眉头半低，大惑不解。
那可是系花诶！
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你就不渴望吗？
“嗯。”顾言随便应了一声。
他的评价是：不如张飞。
张飞身强体壮的，吃出问题来说不定能硬扛过去。
毕竟，水疗术可解不了毒，水木合鸣估计也解不了。
嗯......也不是很确定。
到时候得找个中毒的人试一试。
顾言走到玄关处，回头问道：“我要下楼找老头聊聊天，你要去吗？”
“和老头有什么好聊的？”方向盘投来一个看问题儿童的眼神。
“初来乍到，附近哪些地方不能去，总得问问吧？”顾言推开门，“还有，你不觉得这个据点，人太少了么？”
“咦？你还真别说！”方向盘睁大眼睛，“我也去！”
到目前为止，也就只在201见过那老头。
其他人愣是没有露一次头！
“爸爸爸萨比~，没c爸爸c~”
“鄙视你哇萨比~”
“爸萨萨......”
方向盘摸出书包中的手机，看了眼，惊呼道：“卧槽！是我女朋友！”
他连忙歉笑一声，“顾言，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喂？宝宝吗？”
“......”
顾言面无表情，这都什么奇葩铃声。
“砰！”
关上房门，下楼找老头玩儿。
这里是楼房的第五层。
近两百号人的撤离队伍，都安顿在这一层，共占用了西个房间，才不显得拥挤。
此时楼梯上，坐了一排排抽烟的男人，里边似乎还混进几个女性。
他们都是从长宁大学撤离过来的，没有非常陌生的面孔。
金庭苑的人都撤走了吗？
顾言心存疑惑，来到201号房。
“咚咚咚。”
敲门声回响着。
“老人家，我来找你了。”顾言开口，扫视楼道上紧闭的房门。
房门都是紧闭状态。
什么声音也没传出，根本无法确定里面是否有人。
“咳咳咳......”
“来了。”老头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
锁舌弹响，房门打开。
“进来吧，不用换鞋了，咳咳咳......”
老头说完，一边转身回客厅，一边咳嗽。
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顾言走进屋，西处扫视。
屋内光线很暗，各个窗户的窗帘都拉上了，除了客厅里的电视，时不时闪动一下。
门口飘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似乎是脚臭。
他轻捂鼻子，望了眼玄关处的鞋架，“那打扰了。”
鞋架上有不少鞋子，男士女士的都有。
屋内似乎不只老头一人。
“好多人都走了，老头我本来身体就不好，不想跟着他们到处折腾。”
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也是运气好，旁边有户人家，家里和龙渊有点关系，所以撤离点就部署在这里，不然啊.......就遭老罪咯。”
顾言笑了笑，“怪不得，我说怎么会把安全据点部署在居民楼，原来是这样啊。”
“坐吧。”老头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顾言随意坐下，看着电视。
电视的亮度很暗，里面正播放着重型武器清剿虫群的画面。
喷火器的火焰窜入血红色的虫堆，转眼间便燃起熊熊烈火。
然而在虫群的衬托下，喷火器的火焰显得十分渺小，如若蚂蚁撼象。
而且虫群毫不畏惧，仗着庞大的体型，争先恐后地扑袭而来，不知具体数量有多少。
好在人类占据地形优势，虫群一从峡谷钻出，就立马迎上了火力覆盖。
“老人家，这个撤离点，是只有您了，还是其他人都撤走了？我们来了这么久，都没人出来聊聊天。”顾言看向老头，眉头微蹙。
他没有带任何随礼，就干坐着，干问。
都末世了，还整人情世故？
不说就绑起来，拷问！
忽然，老头的两个瞳孔一个朝上，一个朝下，望向顾言，“他们都走了，离开了。”
顾言皱眉。
不就没带随礼嘛。
至于这么看自己吗？
“离开了？是怎么离开的？”顾言感觉有些不适，却依旧镇定。
他相信的不是老头毫无威胁。
而是自己的能力，能处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不知道，我一睡醒，他们就都走了。”老头长叹一口气，“可能是嫌弃老头子会拖后腿吧。”
顾言一愣。
啊？
一觉醒来，人都走了？
是都不见了吧！
顾言眉头皱起，附近有危险！
“老人家，别担心，您知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
老头摇摇头，瞳孔恢复正常，“不知道，我没有出去过。只是之前听那些小年轻说过，不要喝自来水。”
“是自来水有什么问题吗？”
老头再次摇摇头，随即剧烈咳起嗽来。
顾言无语，转头看电视。
什么都问不出。
倒是意外知道有一家关系户，把这里部署成了撤离点。
就在这时，电视里的画面蓦地一阵晃动，随即变成了一个新闻主持人讲解的节目。
顾言紧盯电视。
切频道了？
不！
大概率是人类方出事了！
“老人家，那我先上去了，改天再陪您聊聊。”
说完，顾言起身就走，一副不用送的模样。
他想快些排除不稳定因素！
“砰。”
房门轻轻关上。
独留沙发上的老头坐在那里。
好长时间过去。
他都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突然。
一条粉白色的细长虫子，从他鼻孔钻出，缓缓落在身上，但始终不见细虫的另一端。
老头摔倒在地，像犯了癫痫似的全身抽搐。
抽搐了好一阵子。
他才重新站起身，双眸无光，望着顾言离去的方向。
他的鼻孔依旧吊着细虫，细虫摇晃着，还在钻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