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很吵，他们在呐喊。
人群很乱，他们只是跟着别人这么做，认为自己站在人多的一方，认为自己会被所有人认可，认为人多就是正义！
一个人欺负一个人叫欺凌。
十个人欺负一个人也叫欺凌。
那一百个人，一千，一万个人呢？
是正义啊！
他们愤怒。
他们声势浩大。
他们将一切矛头都指向了餐厅中央的柔弱少年，想要看到他脸上的忏悔，从而证明自身行为的正确。
然而。
少年没有露出任何畏惧，脸上的表情就如雕塑般，没有变过。
纵使千夫所指，吾亦踏步凌云。
纵使万般质疑，吾亦......
笃信于己。
“所以......”顾言微微一笑，跨然而立。
他缓缓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还在等什么？”
刘探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隐隐不安。
但先前的意气风发，让他有点意犹未尽，继而扇动道：“觉醒者都十分强大。”
“他们仗着自己的能力，他们掠夺周围的物资！！”
“他们仗着自己的能力，让我们忍饥挨饿！！”
“他们仗着自己的能力，抢夺我们的紫浆木！！”
“我们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紫浆木分分钟触及所有人的安危。
霎时，一语引起千层浪。
“不！！”
“我们不饿能忍！”
“我们要保护好据点！！”
刘探神情激愤，右手握拳高高举起，继续暗示道：“对，我们不能忍下去！”
“只要我们团结，我们就能面对觉醒者！”
“只要我们团结，就能活下去！”
“只要我们团结，就能等到龙渊的到来！”
“只要我们团结，就能，保护据点！！”
人群顿时躁动起来，纷纷呐喊。
“保护据点！！”
“......”
刘探面带狠辣，死盯顾言，“和我一起，捉拿罪犯！！”
话音刚落，人群立马扑向顾言，势若雄狮。
弱小......
就是罪啊！
顾言故意后退几步，助长人群的气焰。
心中默数有多少人扑了上来。
八个......不对。
是九个。
后面还有些人蠢蠢欲动。
他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就在邋遢男子即将抓住顾言时。
顾言意念一动。
水流化作细线，在人群中快速穿梭，转瞬间连住每个人的一只脚。
随即，只见他们脚上的水流猛然变粗，绷紧。
扑将上来的众人，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顾言凝出水幕，挡开摔过来的邋遢男子。
邋遢男子慌忙伸手，想要撑在地上，避免摔伤重要部位。
但良久过去。
他依然停在那，没能着地，怎么回事？
邋遢男子摸摸胸口冰凉的水流，皱眉不解。
可水流没有给他想明白的机会和时间，快速向他身体其他部位蔓延。
眨眼间包裹住邋遢男子的身体。
其他扑上来的人也是如此，被水流完全裹住。
水流继续向他们迫近，挤出所有空气。
首到他们，无法呼吸。
呵......
又要杀人了么......
倘若你们不威胁我的安全，我又怎会如此？
顾言心中苦笑，摇摇头，瞥见伫在原地的刘探，“你躲在后面干嘛？他们可都是因为你的扇动，才替你冲锋陷阵的。然而，你自己却缩在后面？”
刘探的手臂上，出现了土甲。
刚才他注意到水流困住一只脚时，就立马捏断，退避到了安全地方。
没错。
刘探居然也是共鸣者，土系的。
此时，他双眼瞪大，惊愕万分。
方晓芸这死娘们！！！
不是说顾言好欺负吗？！
怎么会，这么远的距离......
这么多水......
“尊贵的觉醒者啊，你不救助，你的同伴吗？你，要放弃他们吗？”顾言展示飘起的八个水团，语气淡雅。
水团中。
被困住的人手脚挥舞，屏气挣扎。
可却无济于事。
反而被顾言控制着，缓缓飘动到灯光下，在半空中围成一圈。
刘探咂咂嘴，“误会，这是误......”
顾言打断他的话语，轻声说道：“你说，我偷紫浆木，可是我没必要偷，我可以首接抢！我有那实力！”
为什么这小子这么强大？
不应该是我们拿下唐文东团队，然后瓜分物资吗？
这个距离，还没靠近就会被水流控制住吧？
到时候没法呼吸，那还怎么打？
刘探心中懊悔。
“顾，顾言，我只是......”他声音打颤，望求原谅，却被顾言再次打断。
“你还说，我杀了陈和，可是我若杀人，不会留下完整尸体......”
顾言顿了顿，蓦地泛起微笑，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接下来，请允许我自证。”
“你们，有看过血花吗？”
“请，仔细看......”
砰！
砰！
八朵血花，骤然绽放！
水流无色，原本的花朵形状，无法看清。
但血红瞬间晕开。
染出一朵朵轮廓清晰的血花。
闷声齐奏，空窍回响，久未平息。
亦如同众人，此刻的心跳。
“啊！！！”
方晓芸惊声尖叫，抱头蹲地。
尖声刺耳，宛若利刃，割断众人绷紧的心弦。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往一楼跑。
几十号人，顷刻间土崩瓦解。
“又死人了！”
“快跑！”
“那是个杀人魔！”
“别挡我！！！”
“......”
众人相互挤搡，争先恐后，恨不得瞬移离开。
但楼梯间的门不大，无法容许他们同时通过。
只见人群中，有人不小心跌倒在地。
可身后的人非但不扶，反而相继踩踏其身。
混乱声掺杂着痛吟声，环绕在刘探耳侧。
刘探哆哆嗦嗦，欲随人群而去。
可人群堵阻在楼梯间，肯定过不去。
他，逃无可逃。
这里是二楼，要跳楼吗？
不不不。
还有机会！
刘探瞟见休息室内的宋玉母女，又瞟见抱头蹲在旁边的方晓芸，心生一计。
他猝然暴起，抓住方晓芸的头发，一把将她拽起来。
“死女人，都是你！全都怪你！顾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方晓芸，我只是想趁机拿一些食物。我没想要......”
“刘探！你放屁！”
方晓芸焦急大吼，手指掐住刘探的双手，却无法掐入土甲，“这一切都是刘探在......唔。”
刘探连忙捂住方晓芸的嘴，不让她多说。
方晓芸愤然反抗。
她只觉口鼻压痛，呼吸困难。
“你们，闹够了吗？”顾言微睁双目，面无表情。
到现在，他才融合完八朵血花中的【无】。
活力激荡在身体内，有一种不吐不快的不适感。
和前几次融合【无】的感受不同。
之前身体都是微热舒坦，活力满满。
而这次。
全身上下都在发烫，甚至烫到有些胀痛。
意识虽然清明，但肌肉胀痛却更加清晰。
很不舒服。
是融合过度了么......
顾言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他缓舒几口气，淡漠地看向刘探，吩咐道：“你，去叫那些人集合，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你们，没有性命之危。”
言罢，顾言转身踏进包厢。
看也不看堵在楼梯间的人群。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