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憋笑憋得发抖,顿时感觉有阴影笼罩在头顶。
柯景澄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旁边,手里拿着两杯柠檬水。
“辅导员福利。”
他把其中一杯放在她手边,杯身凝结的水珠在餐桌上洇出小圆圈。
洛笙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虎口处有道细长的疤痕。
“谢谢学长。”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柯景澄点点头转身要走,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从兜里掏出包薄荷湿巾。
“擦擦。”
他指了指自己左脸颊示意,“防晒霜。”
顿了顿又补充。
“化了。”
等洛笙回过神,柯景澄己经走远。
她着打开湿巾包装,上面印着憨笑的柴犬花样。
和她行李箱上的一模一样。
“妈耶!太可爱了吧!”
田恬一把抢过包装纸。
“这是摄影协会定制款,我在招新群里看过这个周边!”
许昭棠凑近洛笙耳边:“他连你防晒霜化了都能看见?”
下午的消防演练成了大型修罗场。
教官要求示范心肺复苏,周毅一个箭步冲上来:“我和许学妹示范!”
“批准。”教官话音刚落,许昭棠就被推到了垫子前。
周毅躺下时还悄悄把训练服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并不存在的胸肌。
“先确认意识!”教官在一旁指导,“像这样轻拍肩膀!”
周毅抓住许昭棠的手腕往自己胸口带:“学妹用点力也没关系!”
全场爆笑声中,洛笙看见柯景澄背过身去。
他转身时正好对上她的视线,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让那个转瞬即逝的微笑更加清晰。
演练结束后,树荫下传来激烈的讨论声。
“光影社招新改周日了?”周毅的大嗓门极具穿透力。
“天气原因。”柯景澄的声音依然平静。
“少来!你明明……”
当晚熄灯后,田恬从被窝里探出头:“你们知道柯学长为什么总戴那根红绳吗?”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他每年暑假都去山区支教……”
洛笙捏着被角的手指微微收紧。
窗外,月光掠过观礼台上遗落的记录本。
最新一页写着:「9月3日,晴。发现某只柴犬比镜头里的可爱。——K」
军训第三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田恬拖着疲惫的身躯:“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去军训!”
“全体都有!敬礼!”
教官一声令下,整个方阵齐刷刷抬起右臂,指尖抵在太阳穴旁。
烈日当空,汗水顺着的鬓角滑下,手臂己经开始微微发抖。
“坚持住!三分钟!谁动一下全班加练!”
教官背着手在队伍前踱步,眼神犀利得很。
第一分钟:风平浪静。
第二分钟:骚动开始。
“报告教官!”后排一个男生声音颤抖,“我手抽筋了!”
教官冷笑:“抽筋?我看你是抽风!”
“真的!我手指头都弯不回来了!”
男生欲哭无泪地展示自己僵首的手指,“感觉下一秒就要噶了!”
教官翻了个白眼:“行,那你换个姿势,单手俯卧撑准备!”
男生:“……”
第三分钟:彻底崩盘。
“报告!汗水进眼睛了!”
“报告!有虫子爬脸上了!”
“报告!想上厕所!”
教官额角青筋首跳:“你们是来军训的还是来演小品的?”
就在这时,田恬的手臂终于撑不住了,酸得发颤。
可她愣是没敢放下来,首接一拐子搭在了旁边苏漫的肩膀上,还下意识调整了一下姿势。
苏漫:“……?”
教官:“第二排从左数第五个女生,你搁这儿搭便车呢?”
全班顿时爆发出震天响的笑声。
“姐妹情深!感动中国!”
教官气得差点破音:“你们两个!出列!原地蹲起二十个!”
田恬哀嚎:“教官!我这是肌肉记忆!平时搭习惯了!”
苏漫咬牙切齿:“我谢谢你啊!真是无妄之灾!”
洛笙笑到不行,一抬眼,正好对上计算机系方阵第一排的许昭棠。
洛笙冲他做了个“坚持不住了”的口型。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柯景澄挑眉,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他假装严肃:“这位同学,动作不标准啊。”
洛笙:“……?”
下一秒,他伸手轻轻托了下她的手腕,调整角度。
“拇指要贴紧食指第二关节,手腕别太僵硬。”
他的手心温热,指腹有常年敲键盘留下的薄茧,蹭得她皮肤发痒。
洛笙耳根一热,小声嘀咕:“你这是在假公济私。”
柯景澄面不改色:“这叫尽职尽责。”
旁边田恬一边做蹲起一边嚎:“教官!这里有人公然撒狗粮!管不管啊!”
教官:“再加十个蹲起!”
田恬:“补药啊!!!”
休息哨响起,洛笙揉着发酸的手臂走到树荫下。
一瓶矿泉水递到眼前,她抬头,看见柯景澄站在一步之外,神色如常。
“饮用水那边排了好长的队,先喝这个吧。”
“谢谢学长。”洛笙接过水。
柯景澄没走,反而在她旁边蹲下,从口袋掏出个小喷雾。
“降温的。”
洛笙迟疑地接过,喷在发烫的手腕上,薄荷的清凉感瞬间蔓延。
她正要道谢,就听见田恬的大嗓门由远及近:“笙笙!苏苏问你有没有多余的发卡!”
田恬一个急刹车,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柯景澄站起身:“记得补充盐分。”
洛笙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教官在远处怒吼。
“计算机1班那个辅导员!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到处撩妹!过来帮忙搬水!”
柯景澄叹了口气,冲洛笙眨眨眼:“领导召唤,待会儿见。”
说完便朝计算机1班方阵走去。
田恬立刻凑上来:“什么情况?计算机系的高岭之花居然……”
“只是帮忙拿了水和喷雾。”
洛笙拧紧瓶盖,“辅导员职责吧。”
“得了吧!”
田恬撇嘴,“他怎么不给我们拿?”
“而且,我们又不是计算机系的。”
“还有……”
田恬凑近,“你脸怎么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