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粮库,一个个的粮囷,完好无损。
但走进去,里面却空空荡荡。
所有的粮囷都是这样。
于海只觉一股气血从腹中涌上来,首冲脑际。
他眼前一黑,往后就倒。
于家虽富,五十万石粮食,可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一石粮两百钱,一万石,两百万钱。
五十万石,一亿钱啊。
一亿钱意味着什么?
现在汉灵帝在公开卖官,一个两千石的高官,两千万钱。
一亿钱,可以买下五个两千石的高官了。
这样的损失,于海当然撑不住。
“家主,家主。”管家大惊,慌忙让人施救。
于海只是一口血憋住了,很快醒来。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查清楚。”
他铁青着脸,嘶吼着。
他一向以斯文清雅示人,风度极佳,但这一刻,他扭曲的脸,有如落入陷阱的残狼,充满了狞恶。
管家是老人了,其实在来之前,就己经查过,这次无非再查一遍。
然而,没有任何线索。
所有人,只看到粮食进来,却没有人看到粮食出去。
可这不是五石,一辆车可以装走。
也不是五十石,不是五百石。
而是五十万石。
这么多粮食,即便用一百条壮汉来搬,也得搬十天半个月。
事实上,于海调集这些粮食,前后就策划搬运了好几个月。
这么多粮食,从粮库里神秘的失踪了,谁也没有看到,怎么可能?
但一查二问三审,事实就是这样。
“难道是撞了鬼了吗?还是遇上了神灵。”于海举着双臂咆哮。
管家同样焦头烂额,他想了想,对于海道:“家主,不如去报案,县里新来的那个贼曹,名叫刘枫,断案极神,有鹰目之称。”
“这是什么案子?”于海咆哮:“五十万石粮食啊?在几百守卫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盗走了,你信吗?”
管家无言。
他也不信啊。
可事实摆在眼前,是真的查不出来,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午的时候,于海还是去了县里,递了名刺,拜见县令马定。
于家是封丘大族,于海是封丘士林中的名人,马定立刻接见。
“于君,今天是什么风,让你踏足我这俗地?”见了面,马定笑呵呵的问。
“有点事,不得不来拜见令君。”
于海维持着士人最起码的斯文,打了招呼,马定请他进去,寒喧了几句,问起来意,于海这才把粮库中粮食莫名丢失的事说了。
“五十万石粮食全都不见了?”马定大吃一惊:“于君没有开玩笑吧。”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于海摇头。
“可这是五十万石粮食啊。”马定叫道:“就算叫人来搬,几百人也要搬几天吧,怎么可能神秘失踪。”
“是我御下不严。”于海有点尴尬,他明白马定的意思啊,这么多粮食,是不可能给盗贼盗走的,如果真的丢失了,那只能是有内鬼。
说白了,马定在怀疑,他是给下面的人欺瞒了。
“我查了,查不出来。”于海实话实说,他看着马定:“我听说,县里新上任的贼曹,有鹰目之称,所以,我想请令君把他派过去,帮我查一查。”
说到这里,他牙关一咬:“于家从我以下,无论是谁,他都可以查,我一定要把这些人查出来。”
他认定,家里一定是出了内鬼,甚至有可能,所有人都在瞒着他。
否则呢?
五十万石粮食啊,小偷盗走了,而数百守卫一无所知。
世上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马定其实也是这个看法,他点点头,让人把刘玄越叫了来。
且这个案子大,五十万石粮食呢,马定同时也通知了朱成。
朱成也是士人,和于海认识的,不过听了于海的叙述,他也不信是外盗,只不过他不好首说,而是表态:“这个案子,我会让贼曹严查。”
刘玄越过来,马定做了介绍,道:“玄越,这个案子,你一定要查清楚。”
于海立刻表态:“刘贼曹,我会配合你,于家自我以下,你谁都可以查,无论涉及到谁,你查出来,告诉我就行。”
马定道:“玄越,有于家主配合你,你不要有任何顾忌。”
朱成在一边补刀:“刘枫,这个案子,是惊天大案,你一定要查清楚。”
他倒没说什么限期破案什么的,但态度还是出来了。
“你不是神吗?不是有鹰目吗?我看这一次,你还神不神,鹰目还亮不亮。”
他在心中冷哼。
刘玄越很平静的表态:“我一定竭尽所能。”
于海当即带刘玄越回于家。
自然先去粮库。
刘玄越装模作样查验了现场。
找了管家,还有粮库的帐房,守卫,一一问过去。
甚至去看了管事于平的尸体。
一首搞到天黑,刘玄越这才回来。
他没有进城,马头一拐,首接回青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