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空气里飘着汗臭和血腥味，上百人挤在昏暗的地下室，像沙丁鱼罐头般层层叠叠。
角落里，李雨蜷缩着身子，校服衬衫早己脏得看不出原本的白色，袖口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的手腕上还留着几道抓痕。
她的室友陈雯挡在她前面，脸上带着淤青，死死盯着对面那几个女生——她们正捂着嘴偷笑，时不时投来讥讽的目光。
“哟，这不是咱们的校花吗？” 一个满脸雀斑的女生尖声笑道，声音在密闭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怎么现在跟个乞丐似的？”
旁边几个女生跟着哄笑，其中一个——塌鼻子、厚嘴唇，脸上长满痘痘的“丑八怪”——突然冲上来，一把揪住李雨的头发。
“装什么清高！” 她尖叫道，指甲狠狠掐进李雨的手臂，“现在谁还管你是不是校花？！”
陈雯猛地扑上去，和丑八怪扭打在一起。
两人摔在地上，指甲抓挠、头发撕扯，周围的人群像潮水一样退开，却又很快围上来，有人起哄，有人冷眼旁观。
一个高个子男生冲过来，强行把两人分开。他挡在李雨面前，皱眉道：“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丑八怪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李雨，嘴里还在骂：“贱人！装可怜勾引男人是吧？！”
旁边几个喜欢那男生的女生立刻炸了锅，尖声附和：
“就是！装什么清纯！”
“现在谁还吃你这套？！”
“饿死你活该！”
李雨低着头，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陈雯挡在她前面，像只炸毛的猫，随时准备再扑上去。
高个子男生猛地跨前一步，双臂张开像展翅的雄鹰，将李雨护在身后。
他刻意压低嗓音，让声线显得更有磁性：
“都闭嘴！李雨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地下室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阴影，这个叫张健的体育生甚至调整了站姿，让自己绷紧的肱二头肌在短袖下显出完美弧度。
几个女生果然发出小小的惊叹。
李雨却往后缩了缩。
她太熟悉这套把戏了——三个月前篮球场边，这人带着整个啦啦队当众表白，第二天她就被堵在女厕泼了一身奶茶。
那些"喜欢张健的妹妹们"至今还在她课本上画淫秽图案。
“因为我喜欢她，所以了解她。”张健转身面对李雨，喉结滚动出深情的弧度，“你们不懂，她骨子里是个好女孩。”
他忽然单膝跪地，沾着血渍的牛仔裤在地面蹭出刺耳声响：“李雨，末日来了，给我个保护你的机会吧？”
他的兄弟们立刻跺脚起哄，有人甚至拍起节奏：“在！一！起！” 每喊一声，就有更多看热闹的人加入。
声浪撞在墙壁上反弹回来，像无形的绞索套向李雨脖颈。
“抱歉。”
李雨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斩断所有噪音。
张健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维持着跪姿没动，右手却悄悄攥紧了裤缝——那条限量版纪梵希，上周才用李雨被泄露的私照换来的。
“装什么啊！” 穿露脐装的女生突然尖叫，“张健看上你是你祖坟冒青烟！”
“就是！” 有人把空水瓶砸过来，“校花了不起？现在连狗都不如！”
张健慢慢站起来，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当他再抬头时，眼睛里闪着毒蛇般的光：
“其实我早该说出来了——” 他故意停顿，等全场安静，“上学期我亲眼看见她从凯悦酒店出来，扶着墙走路都不稳。”
人群炸了。
“哇哦~” 几个男生吹起口哨。
“右边大腿内侧有颗红痣。” 张健舔着嘴唇补充，“要不是亲自验过货，我敢这么确定？”
陈雯抓起半截断裂的椅腿就扑上去：“我验你妈！李雨天天跟我住宿舍，你他妈——”
她的怒骂被更多污言秽语淹没。有人翻出手机里P过的照片传播，有女生故意模仿呻吟声。
张健站在风暴中心微笑，欣赏着李雨苍白的脸色——就像当初他躲在树丛后，欣赏她被奶茶淋透的衬衫那样。
另一边，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马永辉——市长的儿子，慢悠悠地踱步而来，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的高干子弟。
即便在末日里，他的衬衫依旧熨帖，腕上的百达翡丽在昏暗的地下室泛着冷光。
他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意，眼神扫过混乱的人群，最终落在李雨身上。
“闹够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地下室瞬间安静。
小弟立刻上前，粗暴地推开挡路的人，为马少清出一条道。
马永辉走到李雨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她苍白的脸色、凌乱的头发、被扯破的衣领，还有手腕上那道渗血的抓痕。
“疼吗？”
他伸手，指尖轻轻抚过李雨手臂上的伤口，动作温柔得近乎诡异。
李雨猛地缩回手，警惕地盯着他。
马永辉不以为意，反而笑了笑，声音低沉而蛊惑：
“李雨，你知道的，我父亲是市长。”
他停顿了一下，确保所有人都听见这句话。
“救援队迟早会来，但只会接走‘有价值’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地下室里的其他人，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几个女生嫉妒得眼睛发红，指甲掐进掌心。丑八怪更是歇斯底里地尖叫：
“凭什么？！都末日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男生喜欢你？！”
她疯狂大笑，声音刺耳：
“你们男生真是贱！喜欢就上了她啊！末世了还当舔狗？！”
几个男生下意识地看向李雨，有人咽了咽口水，眼神里闪烁着某种危险的光芒。
马永辉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如刀。那几个男生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动歪心思。
他重新看向李雨，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走。”
李雨抬头，首视他的眼睛，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我宁愿死。”
马永辉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他没有暴怒，只是慢慢地收回手，整理了下袖口，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
“不识抬举。”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悬在所有人头顶。
眼神瞥了张健一眼，张健会心一笑。
人群再次沸腾，各种难听的辱骂如潮水般涌向李雨。
“马少给你机会都不要，活该被怪物吃掉！”
“砰——！！”
生锈的铁门被一股蛮力撞开，门框扭曲变形，金属铰链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